車夫還是未動,瞧著甚至有些為難,裴珉打開車窗往外邊兒瞧去。
青衣布衫的郎君正被僕役按在地上,而他對面一身華服的郎君,面露不屑,「已經給了你銀兩,為何要糾纏,可還嫌不夠。」
那郎君解下腰間的荷包扔在地上,滾出幾錠黃燦燦的金子。
青衣郎君別開臉,不屈的望著那郎君,「我的畫只贈有緣人。」
那郎君越發的惱怒了,招來了身邊的小廝,叫他們將荷包全部砸在青衣郎君身上,他狠厲道:「你一寒門子弟,得這些銀兩養家餬口,已經是我善心大發,再糾纏可別怪我狠心。」
眾人見那郎君一身富貴,又有識得其身份的人,曉得他是洛陽王家的貴子,他們這些百姓哪裡敢和世家作對,有人便勸青衣郎君收下銀兩,一切作罷。
青衣郎君仰頭,眼神里的頹敗絕望叫人感同身受。
天地不公,有權者仗勢欺辱百姓不過是家常便飯,官場世家當道,利益勾勾纏纏,姻親庇護,為民請命者少之又少。
那郎君輕蔑的走過,等踩到硬物,他驚訝起來,眼神卻是明晃晃的得意,「宋郎君,不留心踩到你的手了,應當不影響你今朝科考吧?」
宋執書捂住手上的手掌,疼的汗水滴落,他咬緊嘴唇卻被僕役困住,近不得人分毫。
曲終人散,那郎君譏笑一聲,便帶著僕役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姜秋姝坐正身體,「郎君可識得那人?」
「王家七郎,行事荒誕,但為人聰慧,若是將心放在正途上,也能屹立朝堂。」裴珉漫不經心道,「卻在此地與寒門子弟糾纏,墮了風骨。」
姜秋姝垂眸,緊捏著手掌,世家人眼中只會是世家人,誰又在乎被踐踏的寒門子弟。
那青衣郎君眼神中的不甘,一直在她腦海中迴蕩著,強權所壓也只能屈服,只能放棄,誰又問過他們是否願意?
不該與寒門人糾纏……他們難道願意被糾纏?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比起她以前做過的驢車,車廂里依舊穩當,面前小桌擺放著的點心和茶水,都沒有移動過。
世家人奢靡,且會享受,她看了眼裴珉,坐過這般平穩的馬車,又怎會知曉驢車的顛簸。
姜秋姝眼神執拗,像是想要撕破遮住兩人間的紗,「那五郎娶了我這個賣花女,可也覺得墮了風骨?」
第11章 第11章直到遇見了她
承認與否重要嗎?
她如今都已經是他的妻子,與其聽些難聽的話,不若相敬如賓,育子,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稀里糊塗的過下去。
這般極好,極好。
世間大多數人不都是這般的嗎?
姜秋姝沉吟,眼中得到鋒芒一瞬收斂得當。
頭頂處,裴珉的視線一直未曾離開,姜秋姝不想曉得他為何一言不發,沒有必要了。
裴珉雙唇囁嚅,與她的回憶一閃而過,初識的狼狽是他此生都難忘的,在識得她以前,他從未想過,日後的妻子會是這般的模樣。
他嘴唇翕動剛要說些什麼。
「郎君宮裡召見。」馬車外是侍衛在稟告。
裴珉離開下了車,剛要離開,他敲了敲車窗,「娘子,你先回府。」
姜秋姝未打開車窗,聲音平淡卻又尊敬,「妾身省的。」
裴珉的身影消失的很快,馬車行了會兒,姜秋姝大聲道:「停下」
她連忙下了馬車,走到那青衣郎君面前,命令護衛將被百姓撿走的銀兩歸還,她遞過去,「張良拾履受了三次折辱,不過是在於一個忍字,謀定而後發,若無實力不過愚者的自命不凡。」
宋執書寂靜的眼眸閃過深思,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不信只會如今日般成為魚肉。
姜秋姝瞧他神色有了轉變,嘆了口氣。
若無絕對的力量,蚍蜉撼樹便是個笑話,大象背上的螞蟻撕咬的再厲害,也不過是撓癢。姜秋姝很久便曉得了,她不過是芸芸塵世間,最為微不足道的存在。
若無裴珉,識的她的人極少,欺凌她的人,更會猖獗。=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8_b/bjZ2y.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