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卻一直縈繞在門外,就好像在門外一寸的地方來回踱步, 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跡象。
古堡面積龐大,衛兵不可能只守在這一處巡邏。
秦斐嘆息一聲。他大概知道遊戲是什麼意思了, 畢竟他和紙片人已經有了80%的親密度,在高親密度的影響下,主線必然會想盡辦法為玩家與紙片人製造親密的相處。
離開肯定是沒法離開了,但紙片人願意他留下麼?
秦斐抬眸看向紙片人:「我……」
「可以。」
紙片人神色緊繃,他應該是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所以在秦斐剛發出一個音節,就立刻給了回答。
但……
可以什麼?
可以幫他引開衛兵?還是可以留下來?
程式設計師定論, 紙片人的親密度非常不穩定, 秦斐也拿不準紙片人的心思,他只好問:「是可以幫我引開衛兵, 還是可以讓我……」
「我要去換衣服。」紙片人乾巴巴道。
秦斐:「嗯?」
紙片人:「你自便。」
視野里, 紙片人轉身回去了浴室,『砰』得把浴室門關上了。
大概紙片人的衣櫃是在浴室里吧。
秦斐彎了彎眉眼,但他聽明白了。
紙片人是讓他留下。
房間面積很大, 但臥室卻只有一個,浴室在外室和臥室之間。秦斐經過浴室,聽到裡面『乒桌球乓』的聲音,不知道紙片人到底在裡面做什麼。
穿過浴室的這個隔間,秦斐來到了紙片人的臥室。
臥室寬敞而高挑,天花板高得仿佛觸碰雲端,和外間一樣,天花板繪著精美的壁畫。水晶吊燈從天花板垂下,水晶吊珠像系線的繁星。
秦斐目光最終落在臥室正中央的大床上,這是一張古典四柱床,床柱雕刻莊重的艾維斯家族家徽。床上鋪著白色亞麻床單,枕頭和被子用最上等的羽毛填充,充盈而柔軟。
『吱呀』一聲。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秦斐循聲而望,看到席禮仍舊穿著濕噠噠的衣服。他一路走來,水珠浸濕了地面上的毛絨墊子。
秦斐在看他,他卻沒有丟來側目。神色冷邦邦的,徑直走進臥室的衣櫃前,從裡面取出了乾淨的衣物,又徑直走回浴室。這來回的過程中,他始終沒有朝秦斐投去任何目光。
但很快地,席禮就從浴室走出。
秦斐看過去,紙片人身上穿得並不是他剛剛從衣櫃裡取的那一套,而是之前被水浸濕,穿在最外面的那一件。
秦斐含著笑。
他的紙片人真的好奇怪哦。
席禮頓時:「笑什麼?!」
秦斐說:「只有一張床。」
席禮:「……嗯。」
秦斐:「您睡床吧。」
這是分開睡的意思。
席禮鬆了口氣,但心底又有些說不清的情緒,讓他無法徹底放鬆下來。
他忍耐著:「你呢?」
秦斐已經選好了自己過夜的位置,就是之前他坐過的那個沙發。
席禮循著秦斐的視線看了眼那張單人沙發:「我睡沙發。」
秦斐:「那怎麼可以,您睡床吧。」
席禮彎腰整理沙發,又聽到秦斐的客氣而生疏的聲音:「我已經很感謝您收留我了,怎麼好意思讓您睡沙發呢?」
「你就非要這麼……」話說到一半,席禮硬生生止住。他指著床:「你睡這。」
又指著沙發:「我睡這。」
語氣不容置疑,也為不容置疑付出了行動,席禮一屁股坐進沙發,占了秦斐事先看好的沙發。
大概是不想再跟秦斐商量,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秦斐沒再說什麼,他看了眼之前被他扔在地上吸附水漬的羊毛毯,原本羊毛毯是放在沙發里的。
他記得那張桌子後的椅子裡還有一條羊毛絨,於是向外間走去。
等他拿了羊毛毯,一轉身差點和席禮撞上。
席禮目光落在秦斐手裡的羊毛毯上,緊繃的面容緩和了一點,乾巴巴道:「我喝水。」
「好的。」
秦斐讓開路,與席禮錯身後,他把羊毛毯放在了那張沙發里。
「我需要洗澡嗎?」秦斐走進臥室,小聲地詢問終端。
終端:「如果您想發生點什麼的話,畢竟洗澡是即將發生什麼的信號。」
秦斐往浴室方向瞥了眼,看到沙發里的席禮。沙發柔軟,但對192cm身高的席禮來說還是顯得憋屈,他的紙片人又閉上了眼睛,不過那條羊毛毯被好好地搭在了身上。
都80%的親密度了,連『身體撫-慰』都解了鎖,但他們現在還要分開睡。
秦斐沒有釋放這樣的信號,大概率沙貝還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