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提起耀兒!」
陸正涵陡然怒吼,狠厲地掌摑沈昭寧的臉,「當年耀兒才五歲,你在他的牛乳里下毒,害得他昏迷了一日兩夜,險些離開我們!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舊事重提是要剜薇兒的心嗎?還是要把母親活活氣死?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他原本決定前事不再提,只要她洗心革面,盡心盡力伺候母親,他可以給她「大夫人」的位置和榮耀,讓她活得鬆快些。
沒想到,她不僅原形畢露,而且變本加厲地傷害母親和薇兒。
第7章 把帳算在你頭上
陸正涵的力道大得驚人,沈昭寧閃避不及,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臉頰像被澆了滾沸的辣油,火辣辣的痛。
只是,她還沒從這巴掌里回過神,他又打來一巴掌,眼眸盛滿了猩紅的戾氣,「你最好求神告佛保佑耀兒安然無恙,若他有半點不妥,我都把帳算在你頭上!」
他迅猛的力道猶如一陣狂風,把她扇得摔在地上。
後腰猛地刺痛起來,好似有一把鋒利的尖刀戳刺著。
「陸大人不愧是戶部侍郎……算帳厲害得很……」
沈昭寧倔強地站起來,呼吸一下就疼得滿頭大汗。
一股酸熱猝不及防地湧上眉骨……
三年前事發時,她對陸正涵抱著滿滿的期待,期待他對自己至少有一點信任,期待他聽了高媽媽的說辭,會下令追查,期待他能夠冷靜地聽她分析疑點。
可是,她等到的只有冷酷無情的一腳,以及他恨極了的眼神。
沈昭寧唾棄當年又傻又天真的自己,傻得無可救藥。
陡然,陸正涵扣住她的後脖頸,把她按住洗腳盆上方。
力道奇大,不容她有半分反抗。
「在莊子三年,脾氣見長了,學會懟人了是不是?你還想著執掌中饋嗎?想屁吃!你只配給母親洗腳!」
「洗!好好地給母親洗腳!母親滿意了才能停!」
他幾乎把她的頭按在洗腳水裡,因為怒意太盛,臉龐有些扭曲。
三年沒敲打,沒把她的臉面按在地上踐踏,這賤人的傲骨又開始作妖了。
沈昭寧幾乎窒息了,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
後脖頸被他按掐得很疼,她的臉幾乎要埋到洗腳水裡,心裡湧起潮水般的屈辱。
這是他最喜歡用的手段了。
那兩年,他怒火上頭就把她的腦袋按在地上、牆上,或是髒污的地方。
好似這麼做,就能把她的傲骨一根根地卸掉,把她的尊嚴一片片地削成齏粉。
可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屈辱都沒能讓她清醒。
許是這樣的姿勢令咽喉不適,沈昭寧劇烈地咳起來,身軀顫得厲害。
陸正涵本能地鬆了手,後退兩步,眼裡似有一絲憐憫。
但很快就被盛怒燒沒了。
陸老夫人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蘇採薇冷笑著後退幾步,以免被她過了病氣。
眼梢飛落一絲得意。
這賤人不知好歹地提起耀哥兒,就是找打,活該!
沈昭寧咳得天昏地暗,過了半晌才漸漸停歇。
紫蘇終於突破丫鬟的阻攔衝進來,驚怒交加地哭,「大夫人病了,奴婢替大夫人給老夫人洗腳……」
「滾開!」
陸正涵正想抬腳踹翻她,卻見她一把擼起沈昭寧的衣袖。
紫蘇哭道:「大爺您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沈昭寧的手臂,眼眸遽然睜大——
曾經瑩白如玉的手臂,布滿了鞭痕、刀傷和燙傷的傷疤,新傷舊傷交叉重疊,不僅醜陋,而且觸目驚心。
兩隻手臂,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了。
他震驚得目眥欲裂,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
兩隻手臂已經慘不忍睹,那麼身上也是這般可怖嗎?
「大爺您不知道,莊子上的王婆子李婆子張婆子都是黑心肝的惡奴,她們不僅命令大夫人不停地勞作,還經常剋扣大夫人的饅頭、窩窩頭,不讓大夫人吃飽。」紫蘇心疼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