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暖和,但紀瓷卻覺得如墜冰窟。
——沒有他。
昏迷前的畫面在腦海里飛快閃過,蒼白的臉、黏稠溫熱的血液順著她指尖滴落......
紀瓷的心一點點下沉,她的聲音很輕:「靳舟望人呢?」
伴隨著她的尾音落下,偌大的病房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紀姮幾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眼,正準備瞞下靳舟望的真實情況,卻被紀瓷看出了端倪。
「他在哪裡?」紀瓷再次問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焦灼和擔憂,雙手不受控制地緊緊攥住被子。
「你先好好休息,醫生說你還要觀察兩天,沒有其他情況才可以下床。」紀姮作為長姐,率先說道。
紀瓷卻顧不上那麼多,她猛地撐起身子,輸液管被扯得嘩啦作響。手背傳來尖銳的疼痛,卻怎麼也比不上胸腔里快要炸開的恐慌。
「他在哪?告訴我。」
紀姮按住紀瓷發抖的肩膀,聲音輕柔:「他不會有事的,你別急。你的身體現在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紀姮越是這麼說,紀瓷的心越是亂作一團。
直覺告訴她,靳舟望出了很大的事。
一時之間,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如潮水般洶湧朝她撲來,悶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她眼前不斷閃回最後的畫面。
靳舟望撲過來時決絕的眼神,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還有他把她護在身下時,那聲幾乎被撞擊聲淹沒的「別害怕」。
所有情緒在這一刻轟然決堤。
恐懼、自責、絕望像黑色的潮水將她徹底吞沒。紀瓷攥緊胸口的病號服,指節發白,卻還是喘不上氣,仿佛有千斤巨石壓在心上。
「他在哪裡?」紀瓷掙扎著抓住紀姮的衣角,像個迷路的孩子般無助地哀求,「讓我見見他……」
見到紀瓷這副樣子,紀姮也不好受,她站在紀瓷面前,猶豫著要不要回答。
紀瓷眼眶泛紅,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語氣軟了幾分:「姐,求你了......」
「告訴我,他在哪裡……」
紀姮閉了閉眼睛,又慢慢睜開,她嘆了一口氣:「就在我們這層樓的走廊盡頭。」
紀姮話剛說完,紀瓷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手背上傳來刺痛,紀瓷卻無暇顧及,她慌張地起身下床。
「紀小姐!您還不能下床!」護士驚慌的呼喊被甩在身後。
走廊的燈光慘白得晃眼,紀瓷跌跌撞撞地奔向走廊盡頭的重症監護室。
轉角處,賀雲渢頹然地坐在長椅上。
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在此刻看上去憔悴不堪,雙眼布滿血絲。見到紀瓷,他勉強扯了扯嘴角:「你醒了。」
「你的身體怎麼樣——」
賀雲渢話未說完,就被紀瓷直接打斷:「他現在情況如何?」
賀雲渢很慢地搖了搖頭,苦澀一笑:「嫂子,你做好心裡準備。」
心臟像是被重重錘了一下,紀瓷一下子沒站穩險些摔倒。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很疼,卻依然抵不上胸腔里萬分之一撕裂般的痛。
「失血性休克,送醫途中心臟停跳過一次。醫生說,再晚一點送到醫院,他就救不回來了……現在他剛從搶救室出來,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
說到這,賀雲渢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他的頭部受到很嚴重的撞擊,這次就算撿回一條命,也很有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就算醒來,也有很大概率。」
紀瓷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行屍走肉般來到他的病房外面,隔著一扇玻璃,她看見慘白的燈光下,靳舟望安靜地躺著,各種管線纏繞在他身上。
見到這一幕,胸腔里的酸澀漸漸轉移到鼻腔,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發不出任何聲音。
紀瓷的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也不肯鬆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心臟被撕碎的窒息感。
她的手放在玻璃上,她想進去,想坐在他身邊陪他,想輕輕撫摸他的手……
可她進不去……
她和他之間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明明就隔著一扇玻璃,近在咫尺,卻又那麼遙遠。
「傻子……」
「靳舟望,你這個傻子……」
紀瓷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
她在心裡默默問道。
走廊里過分地安靜,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畫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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