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蘇眼神微閃,順從地垂下眼帘,竟是一副任憑發落的姿態。
她對他,當真是毫無防備。
楚沉虎口越攏越緊,卻在逐漸收緊的過程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是方才觸碰她時,在相同的位置也感受到過的凸起。
橫亘在左側頸部,不知全貌。
楚沉視線下移,食指一動,勾住絲巾一角,正要扯下,被她抬手緊緊按住。
剛才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無動於衷的辜蘇,此刻卻好像慌了神。
如此,他便更要一探究竟。
可他手上力道正要加重之時,卻有一滴滾燙液體墜在手背。
她又哭了。
她無聲地、寂靜地哭著,一雙淚眼定定地望著他,淚珠如檐下雨水,淅淅瀝瀝滾落頰邊,連綿不絕。
「又做什麼?裝可憐?」
他心下有些慌,下意識粗著嗓子,惡聲惡氣地問。
她抓過他的手掌,他下意識又要甩開,卻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沒動,任由她拉著他,在手心寫下幾字。
【不嫌棄】。
不嫌棄你坐過牢,有過前科。
辜蘇寫完這三個字,紅著眼眶望向他,眼底神色在微弱光線下看不分明。
四下里寂靜無聲,六樓的聲控燈就在此時熄滅,二人身影全然浸在了陰冷的夜裡。
只借著燈光熄滅前一瞬瞥到的目光,楚沉好像意識到,她是認真地、誠懇地在表達這句話。
明明是恨著這個小沒良心的。
明明是想要叫她吃點苦頭的。
可到頭來,卻差點叫她又騙過去一次。
那句話說得不錯,美色誤人。
楚沉咬了口舌尖,叫那痛感提醒自己憶起獄中受過的苦,最終重新硬下心腸來。
於是在寂冷黑暗中,辜蘇感覺下巴被強硬抬起,一道夜色般涼薄聲音於耳畔落下:
「好啊。既然你不嫌棄,那我今後可要多多『麻煩』你了,我的『好義妹』。」
肩頭感覺到溫熱濕潤,接著就是一痛。
男人在她身上留下道帶血牙印,仿佛在索取這些年來欠下的利息。
她欠他的。
……
「往事」酒吧三樓,總經辦公室。
老闆徐涇是穆盛洲一手提拔上來的,當年辜蘇簽下這張合同之後,還是他帶了她一段時間。
如今,他的面前就攤著這一份已經有些泛黃的合同,合同的乙方端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你想清楚,真的要辭職?你已經幹了這麼久,再過兩年零八個月就可以離開了,而且……」徐涇面露不忍,點了點那薄薄兩張合同,「你知道違約要付多少違約金嗎?」
辜蘇沉默點頭,燈光將她不施粉黛的臉照得有些蒼白。
她已經將合同的每一個字都過目了,也知道當時原主被哄騙簽訂的,是多麼霸王的一份不平等條約。
明明這份工作在夜間,但她不可以同時有其他全職工作,不可以在十年未滿的時候辭職,否則就要支付巨額違約金。
其他員工享受的病假福利,她統統沒有,請一天假就要扣一天的錢,一個月請一周以上的假,工資會被全部扣光。
可偏偏,它是合法的。
貼著S市的最低工資標準給薪資,不帶任何法律規定以外的福利。
是穆盛洲麾下的經濟律師團隊專門針對她,精心打造的牢籠。
她自然可以去告他,但打不打得贏是一回事——她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
年少的原主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或許其實是懂的,但為了救楚沉,她沒有選擇。
最終到辜蘇手裡的,便是這張堪稱黑奴賣身契的條約。
辜蘇此時,感覺到了一絲違和。
如果說簽下合同是被矇騙,之後一段時間不提是因為沒意識到,但這樣的日子過了八年,為什麼原主卻一次也沒想過要反抗呢?
更何況,穆盛洲對她也算不上好。
他從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惡劣的脾氣。
她為什麼,一次也沒表現出,哪怕是不滿呢?
甚至對穆盛洲的過分要求,全部沉默順從,上次的灌酒也是……
她是覺得自己人微言輕,也賠不起違約金,所以認命了嗎?
辜蘇垂著頭陷入沉思,看在徐涇眼裡,愈發同情這個小姑娘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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