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境遇坎坷,也有不少嘴上大仁大義對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但那些人不過是圖謀他的色相,他們懷著齷齪的心思接近他,他們的打量他的眼神十分下作。
但眼前這位平南王世子雖然舉止有些怪異,但幾次接觸下來,他的眼神從沒有讓他有不適的感覺。
且對方明明數次有機會致自己於死地,卻都以怪誕的方式輕輕放開,讓他不解。難道……
「你喜歡我?」
「……」
謝雲逍當即鬧了個大紅臉。
心道,他這個媳婦是個大美人就算了,居然還這麼聰明,聰明地嚇人。
謝雲逍收拾了下亂七八糟的心情,摸了摸鼻子:
「糟糕,被你發現了……」
賀寒舟蹙眉看向謝雲逍。
因自小容貌出眾,對他表明心跡的人很多,但他卻不理解這種喜歡,也不感興趣,甚至覺得淺薄。
他覺得,這些人都是一時被外表所迷罷了。
他一貫冷淡視之,很快這些據說非常喜歡他的人就會很快「清醒」過來,更有甚者還會反過來厭惡他,做出一副不屑與他為伍的姿態,斥責他假清高目中無人……
所以,所謂喜歡,所謂情情愛愛不過是一時被感官蒙蔽罷了,賀寒舟從不相信感情。
賀寒舟的表情嚴肅久久不語,長長的睫羽在他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讓人捉摸不透。
謝雲逍的心情難免七上八下的。
「先說好,你發現歸發現,可不能不允許我喜歡你啊……」
「……」
賀寒舟頓有些啼笑皆非。
他的臉上有了點笑模樣。
那淺淡的笑影使賀寒舟白皙的臉蛋上微微顯出一淺淺的梨渦。
謝雲逍看得一呆,神智即時飄遠了。
今天他能對我笑,明天就能心甘情願做我老婆……
他信心隨著想像力膨脹起來,心中起了無限的親近之心,周身泛起粉紅泡泡。
他腦袋一熱,忍耐不住地發問道:
「我能叫你娘子嗎?」
賀寒舟的臉立時一寒。
「在下一介草民,恐怕沒有這個福氣!」
說著,他轉過身不再面對謝雲逍,片刻後又重重地咳嗦起來。
謝雲逍的戀愛腦袋被冰了冰,智商恢復上線。
他暗惱自己失言了,立即懊惱道:
「是我唐突了,該打該打!你別介意,剛剛,你就當我在放屁吧!」
賀寒舟聽他一王府侯爵家的世子居然坦然地說出這種話,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心情起伏之間,咳嗦得更厲害了。
謝雲逍在一旁干著急。
「都怪我,都怪我,我給你去請大夫去!」
說著,他逃也似地出了院子,騎上那頭殺馬特髮型的黑馬,出府趕往京都醫館濟世堂。
他剛出院子離開,一對長相相似的一男一女剛巧從圍牆的陰暗處轉過來。
這兩位是平南王的遠房表弟表妹謝玉郎與謝玉娘。
平南王南征出生入死掙出王爵,發達後也不忘家中老小,年逾四十,還未與幾位兄弟分家,漸漸遠房的有些親族也搬來平南王府周邊,清河老家反而人數漸少。
謝玉郎與謝玉娘走到雲祥院外張望,院裡空蕩蕩的。
因謝雲逍不習慣人近身伺候,從院子裡打發出去不少人,以至於現在他院子長呆的人只有小廝吳大和書童湯姆,恰巧此時二人都不在。導致久無人上前照應這兄妹兩。
謝玉娘的眼睛微微紅腫,「哥,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妹子,怕什麼,謝雲逍這次娶得是下不了蛋的男妻,你想,他們這種人家定要傳宗接代的,以你的才貌,做不得正妻,做個側室還不綽綽有餘,到時候,一年半載生下男胎,這王府以後還不是你說了算……」
謝玉娘輕咬嘴唇,「可是,雲逍並不喜歡我,上次他特說了,一直像對自己的親姑母那般尊敬我這個堂姑姑……」
謝玉郎嘆道:「傻妹妹,相信哥哥不?」
謝玉娘呆呆地點了點頭。
「聽說謝雲逍娶得這位男妻相貌醜陋,怎比得上妹妹的姿貌,哥哥告訴你,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哪個男人不愛嬌妻美妾,溫香軟玉,謝雲逍只是沒開竅,你使使手段,他必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所以,聽哥哥的,與謝雲逍那位男妻打好關係,這冰糖枇杷膏乃是京都上等貨色,想他江寧小門戶出生定然也能瞧得上,你多來這裡走動走動與他多親近親近,自然可常常見到謝雲逍,便可徐徐圖之,明白嗎?」
謝玉娘愣愣地點了點頭。
二人邊說邊往裡走去,正瞧見起身關門的賀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