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空從湛藍變得泛出紅霞,四十分鐘的自習課結束,教學樓里的學生們紛紛拿了飯卡準備去吃飯,田曉軍則是還在講台上,整理著那幾十張卷子。
聞旅往前走,定在講台一側,「老師。」
「什麼事。」田曉軍詢問。
「林諺毅他是……」聞旅抬高手肘,「他是先撞到了我,周儕才讓他道歉的。」
傷口雖然沒有流血,但擦破的位置也不小,田曉軍趕緊說:「誒呀,趕緊去醫務室處理處理,自習的時候怎麼不早點說呢。」
她說:「本來沒覺著疼,後面看周儕被罰站了才想來說的。」
「這是對他打人的懲罰。」田曉軍說:「我會再考量,你還是先去處理一下,發炎了就不好了。」
聞旅乖巧地點點頭。
田曉軍拿著疊卷子出了門。
「罰幾天啊哈哈哈哈。」鄒璥埗錘了他肩膀一拳,幸災樂禍地笑,「還好沒罰我,沒了空調我得熱死。」
周儕沒理他,盯著教室里的人。
「幹什麼呢,老盯著校花看。」鄒璥埗還記掛著那封信,被雷得一個激靈,「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了!」
「滾一邊去。」周儕往班上走。
鄒璥埗在外面喊他,「不吃飯了?喂!」
「不吃。」他堵在前門口,垂眼瞧她胳膊,「我白跑了一趟?」
又是這樣,堵著不讓走,聞旅仰頭看他,「我回來再塗。」
「不行。」他動也不動。
箜縵就在外面,聞旅說:「我朋友在等我。」
周儕往後看了眼,推了剛到的陳悰一把,「跟他倆一塊去吃飯,不介意吧。」
陳悰:「……」
鄒璥埗:「???」
陶箜縵頭頂冒著感嘆號,忙搖頭說:「不介意不介意!」
此時的陳悰已經知道了信上的署名是誰,他臉上表情不太自然,瞅著堵門口那人,「毛病你,幹嘛呢。」
陶箜縵眨巴眨巴眼,「陳悰,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飯嗎。」
「……」陳悰笑了下,「你這個反應,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
他挑了下眉,「連情書都不敢自己送的人,現在竟然敢跟我說話了。」
陶箜縵原本就不是什麼內向的人,也覺得自己的感情就該勇敢面對,說:「還不是傳聞中的你根本不收情書,我只能拜託我朋友拜託你朋友。」
「說繞口令呢。」陳悰往後看又往前看,就是不把眼神放她身上,手插到口袋往樓梯口走,「隨便吧。」
陶箜縵笑笑,跟在他身後,「我口才一直很好的。」
「哦。」
「你話一直都很少嗎。」
「嗯。」
「沒事,我多說點話就好了。」
「……」
怎麼回事,鄒璥埗撓撓頭,看看前門口這兩人,又趕緊跟上樓梯那的兩人,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突然變得多餘了。
「現在。」周儕緊盯著她,「只有我在等你。」
箜縵見色忘友!聞旅好無奈,「你把我的朋友叫走了,我跟誰一起吃飯。」
「老子等會去給你買。」周儕性格不好又不講道理,幾次三番被她找理由推拒,忍著脾氣說:「能擦藥了嗎。」
好兇,聞旅小聲反問:「能別說髒話嗎。」
第10章 自由
十幾年的好脾氣全在這了,周儕被她問得一愣,直接就伸手抓了她腕,拉著往座位上走。
「你放開我。」聞旅使勁掙脫卻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按在椅子上,心裡一個勁後悔,太后悔了,就該讓他在外面曬著,曬乾淨他身上的無賴,去跟老師說什麼啊。
「嫌棄我啊。」周儕伸出手心給她看,「乾淨的。」
他的手心又乾淨又好看,骨節分明,手指細長,能隱約看清其中的經脈,聞旅仰頭瞪他,「沒人教過你不能隨便抓別人手嗎。」
周儕單腳勾了個椅子到過道,坐下後拿了桌上的盒子拆開,垂著眸子像是不在意,「我爸媽都死了,沒人教過我。」
聞旅頓時安靜了,她再次被他抓住手腕,卻沒再掙脫,只愣愣地看著他為她擦藥。
怪不得他行事這麼自由,原來是因為沒人管。
待他細細上完藥後,周儕身子前傾,看著她的眼睛,覺得漂亮極了,不由得說:「聞旅,你怎麼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