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自己都未留意到,他在和南澈說話時,尾音總是要軟一些,一對漂亮的烏眸專心將南澈注視,仿若這世間除了他眼裡的人,什麼都不重要。
「他們想將你我分開。」
「我們不會分開,我們成婚立契,天地都會知道你我拜過堂,是夫夫,紅線會鎖住你我,即便是奈何橋邊,我們也不會分散。」
懷安是這樣的溫柔,許諾出的未來那般勾人,情話比說書人還要動人三分。
南澈在明亮的殿裡,要為懷安溺斃了。
他越來越像那位貴妃,愚蠢又甘之如飴的相信薄情帝王的話。
大典如期而至。
按照禮部所安排的流程,南澈會在章程的護送下進入京都,懷安在城門處與南澈匯合,游完京都長街後,二人需要工攀大真寺,在寺廟供奉的佛子神像下獲得祈福。
如此才算禮成。
大婚之日懷安比平日裡早朝還要起得早,天際未見半分亮,他已經立在了寢殿中由著宮人一件件為他套上繁瑣的婚服。
他的母妃早亡,先皇病逝,免了去宮中請安這一遭。
晨光熹微,懷安站於城牆下。
南澈騎著駿馬而來,霞光綴在他身後,他的青絲高高束起,長眉如山入鬢,鼻樑高挺,眼目極黑。
冷白面容上紅色的小痣翻滾。
懷安這般看著南澈,深吸了一口氣,笑顏展開,在秋風中對南澈道,「夫君,你今日格外的好看。」
二人共同上了轎輦,站在轎輦上的那一刻南澈牽住了懷安的手。
平景國的臣子看見這一幕臉上跟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在他們的視角里就是這早就該掉的前朝皇子蠱惑了懷安!
和朝臣們難看的臉色相比,宋遠知與宋賀則要顯得平靜很多,他們安靜的跟在隊伍後,似乎與這大喜的日子隔絕開。
遊街則一如既往的熱鬧。
聽說皇帝立了男後,百姓一邊覺得有違倫理一邊好奇,因而夾道兩側的百姓比往年立後時要更多一些。
在瞥見轎輦上兩位的真容後,那些說一顆賜福果都不給灑的人沉默了一瞬,緊接著無數的賜福果和著菩提葉從天而降。
這些菩提葉都是各家各戶從寺廟裡採集而來,他們留存得極好,耐心等著翠綠暈染成金黃。
漫天的金落下,好似下了一場金色的秋雨。
「菩提葉在平景國寓意著純潔真摯的感情,南澈,他們都很喜歡你。」
轎輦上,懷安的唇角弧度柔軟,南澈伸出手指去觸碰,他追著懷安的瞳眸,鬼使神差咬上來。
懷安的身體有一瞬的緊繃,而後放鬆開。
他不習慣與南澈這般的親密接觸,總感覺,好似在褻瀆。
懷安的耳根紅透,他的耳朵里好似被塞了棉花,踩在轎輦上的雙腳發著軟。
南澈攬著人,眸光清明一一掃過人群中膽敢覬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