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悅於那些黏膩在懷安身上的目光,在遇見懷安之前,所謂情愛於他不過荒謬。
而今因為懷安,愛欲與嫉恨都嘗了個遍。
他厭惡這種失控的感覺,患得患失中,竟生出幾分情不自禁的歡喜。
南澈抓住懷安的手收緊了一分,他不會是貴妃,懷安也不會是他那薄情寡義的父皇。
游京結束後,懷安與南澈去了大真寺,朝中重要的臣子都跟在了後面。
浩浩蕩蕩一群人往大真寺趕去。
這次懷安沒有叫累,他穿著比之上次厚重繁瑣了不知多少倍的婚服,踩在青石台階上,右手牽著紅線。
紅線的另一端攥在南澈的左手。
大真寺漫山的楓葉先一步染了紅,他們同任何一對新人無差,穿著真絲軟線勾勒出的喜紅婚服。
祈福的金色鈴鐺系在他們的手腕腳腕上,同手同腳走過的每一片土壤都是他們情緣的見證。
通往寺廟高處的階梯漫長的像看不見盡頭。
不是每一位新人都能成功登頂,得到佛子的賜福。
半途而廢的人比比皆是。
好比這漫長人生,無望掙扎里,選擇違背信誓旦旦諾言的人不在少數。
懷安體弱,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牽著手裡的紅線,和南澈到了山頂。
南澈還記著,當初走這條登山路,他滿心算計著要讓這廢物皇帝死無葬身之處。
結果一直到陰沉著臉入了大真寺,他滿腦子都是懷安穿了白繫著紅的一截纖細腰肢。
青年自寒梅里探頭,遠比梅更動人。
住持同上次一般,等在了大真寺前。
懷安與南澈在烏泱泱的簇擁下立在了佛像前。
住持聲音平和,「兩位施主在佛像下立誓,共同點燃這同心燈,即為賜福完成。」
「同心燈不滅,則情緣長存。」
懷安仰頭看著不怒自威的佛像,心中的排斥沒有減少半分,但另一種奇異的感覺浮現。
似乎是一種挑釁。
他開口立誓,「懷安願於南澈百年,生死不棄,福禍相依,如有半分違背,當遭天打雷劈,為天道所不容。」
一道驚雷劈下。
懷安立誓的手尷尬無措微微蜷縮,南澈握住了懷安立誓的手,與懷安十指相扣,「天道異像,不過弄虛作鬼,我從不信這些。」
他站在佛子殿內,說,他不信天地神佛。
天道似被惹怒,紫雷滾滾,閃電落下,似有毀天滅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