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懷安言語冰冷堅定,「我不會傷他分毫,我守著他,會和他一起活下去。」
而最壞,也不過同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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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山內,一座座墳墓鼓起,墓碑上由硃砂刻印著鮮紅的名字。
這些名諱南白都很熟悉,他們曾一聲聲的叫過他佛子,將信賴和期盼都交託給他,而後堅定的去赴死。
菩提山內埋葬屍骨近萬,這樣龐大的數目早該形成怨靈,但菩提山內氣息清純,平和無波。
竟然無一人鬼化。
南白跪在墳墓前,他頭痛欲裂,眼前出現無數幻影,黑色的手自血水裡掙扎出來,纏繞他的身軀,再將他徹底撕裂。
「他們都是為你而死,南白,你背著萬千人的性命存活,離開迦南寺,也不可忘了他們。」
「你與他人不一樣,註定無法擁有普通人的人生,你明白嗎?」
不明白!他不明白!
他不想殺人!不想見血!
可是不殺人他就會死,不見血他就會死。
哈,會死他也認了,可是哈哈哈他居然死不掉,他只有一遍遍受折磨,他所承受之痛苦又有何人知道?!
是這世界不公,是這個世界逼瘋了他!
才讓他如此!
那麼,這個世界也別想好過!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共沉淪啊。
南白眼尾的紅蓮灼目,他彎腰行跪拜大禮,臉貼著滿是灰土的地面,「南白謹記。」
他露出獰笑,眸底鋪滿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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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前,南白的手腕上多出一串金色鐲子,這鐲子由九個小鐲子拼接而成,牢牢的扣在南白的皮肉之上,不可摘取。
這是國師和住持贈予南白的,以防天雷。
懷安對那東西生出不好的感官。
他們此去京都走的是水路,船上沒有船家,只有南白與懷安兩個人。
南白沒有動用自身法力催動船隻行走,他握著船槳樸素劃舟,眼角眉梢染上些許不自知的笑意。
懷安看得出來,南白的心情很好。
想起南白說他未見過迦南寺之外的世界,不免又泛上澀意。
「南白,我們要入京都嗎?」
如今雷劫的事情,有國師和住持相助,只要他們想,他們可以遠離塵世。
無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皇都,還是遍布殺機的鎮魔殿,都再同他們無分毫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