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震虎:「就是,我們父子倆最多不會阿諛奉承給誰拍馬屁,叫人坑了連累自家人這種事絕不會有。」
羅金花朝女兒笑笑,反正她會看緊這爺倆的。
姚黃去外祖父家裡吃過為三個表哥踐行的酒席,四月十八三兄弟真的動身這日,姚黃就沒去了。
姚麟要送的,騎著王爺妹婿為慶賀他中武進士特意送他的那匹駿馬,一身黑色皮毛,油光水亮。
他先來了李家。
王氏隨著丈夫出來送即將遠行的兒子,看到牽著駿馬站在門外的姚麟,又想大大咧咧笑又很捨不得兒子的模樣,王氏心裡別提多複雜了。
那日在街頭偶遇姚黃與惠王,王氏就覺得惠王一定察覺兒子的異樣了,覺得姚黃那丫頭為了她的清名可能會辯解說一直是兒子在主動糾纏她。王氏又著急又沒有辦法,甚至做好了兒子會落榜丈夫也會丟掉千戶一職的準備。
結果呢,丈夫的千戶當得穩穩的,兒子也高中了探花,直接讓她變成了妄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姚麟根本沒去看王氏,簡單打聲招呼,等李廷望與二老道完別了,他便隨著李廷望一起上了馬,李廷望的長隨騎馬落在後頭。
尚是清晨,路上人不多,李廷望心事重重,姚麟被離別的愁緒壓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出了城後,三人繼續往南走,羅家兄弟會在前面十五里外等著他們。
終於,李廷望回頭看眼離得足夠遠的長隨,靠近姚麟,低聲問起姚黃來:「這一年來,王妃與你見面時可曾提起過我?」
這是姚黃出嫁後,他第一次跟姚麟問起她,以前要避嫌,也怕姚麟罵他痴心妄想,如今他要遠赴大同,李廷望不想再忍。
姚麟想了想,道:「她一句沒提過,武試發榜時我告訴她你考了第一,她笑了,說你也算她的半個哥哥,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為你高興。」
李廷望低頭看手裡的韁繩,只有高興嗎?
姚麟嘆道:「以前不跟你說是怕你聽了難受,如今我就跟你說實話吧,她心裡是真沒你,高高興興地嫁的,嫁了王爺後更高興了,跟我們夸王爺長得俊,夸王爺待她寬和有禮,還會畫畫,把她畫得跟仙女一樣,每次提到王爺都跟吃了蜜一樣甜。」
「別說她,我也覺得王爺好,待我們一點架子都沒有……你別看我的馬,跟這馬沒關係!人王爺就是好,想想咱們十八歲的時候還在山裡打鳥,人王爺都在南邊立下戰功了,你自己說,你哪裡能強過王爺?」
李廷望想,刨去家世財力那些,他容貌不如惠王,還沒機會立下惠王立下的戰功,字畫才情不如惠王,哄她開心的本事不如惠王,甚至他還看低了惠王一次,以為惠王會在武考、封官之事上打壓他。
他唯一能強過惠王的,便是他這雙能走能跳的腿。
可是,跟一個殘疾人比腿,出息嗎?
李廷望仰頭呼出一口長氣,平復後朝姚麟笑笑:「放心,我能放下了,今後我跟你一樣,都盼著她跟王爺夫妻恩愛。」
姚麟不是很信:「真的?那你願意娶崔家小姐了?」
李廷望:「……男子漢大丈夫,先立業再成家,誰像你整日惦記娶媳婦。」
姚麟大怒,揮手就要打他一拳,李廷望側身避開,長腿一夾馬腹,迎著朝陽大笑而去。
燦爛的夕陽灑滿了惠王府前面的長巷,當馬車停穩,青靄、張岳熟練地推了惠王爺下車。
被青靄推著行往明安堂時,趙璲試著想像即將見面的王妃的神色,三個表哥都在今日離京,王妃一定很不舍。
距離明安堂還有一段距離,金寶突然跑了出來,一直撲到他的腿上,像以前每一次迎他回府時那般一邊搖著尾巴一邊仰著腦袋要舔他的臉。
趙璲一把按住金寶的腦頂,直到金寶放棄了,前爪離開他的腿跳回到輪椅一旁。
趁王妃還沒出現,惠王爺取出袖中的手帕,拂去金寶留在他衣擺上的幾個淺灰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