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商船繞路是因為貨少膽小,慶王安排的商船貨多,又請了荊州水軍護航,道理上說得通,且慶王只帶少量侍衛秘密進入潭州城,一到就定好了引蛇出洞之計,此後再未與馮知府走動,連一千府兵都是今晚入夜後臨時調動的,匪徒就算有線人也很難查到江陵那邊過來的蜀商是餌。
王晟大笑:「老子昨晚做夢夢見的,可惜老天爺只讓我夢到了你們的慶王爺,沒讓我夢到你們還安排了騎兵!」
這等鬼話,分明是不想交代實情。
匪首要留著押送京城,彭大紀讓人堵住王晟的嘴,開始審問被俘的嘍囉們,答不上的當場砍殺,連砍了六個,第七個跪下了:「將軍饒命啊,三位當家行事謹慎,每次出山都是臨時吩咐,從不會提前透露任何計劃,小的只知道今早來了一個線人,定是那線人打探到了消息!」
彭大紀皺眉,看向慶王,他昨晚才派了一個心腹入城告知慶王今晚商船抵達此段江面的具體時辰,這是連荊州軍那邊都掌握不了的行程,船上的水軍更無法泄露秘密。
慶王明白彭大紀的意思,消息是從他這裡漏出去的。
但今晚調兵的事慶王只告訴了身邊派去給馮知府傳話的那個侍衛,侍衛已經死了,沒死他一個京城侍衛也不會跟潭州匪群勾結,如此……
慶王咬牙:「來人,帶兵去圍了知府府衙!」
等慶王、彭大紀隨後趕到知府府衙,馮知府早摘了烏紗帽趴跪在地,因為他極為寵愛寵到人家好奇什麼他都會答的小妾夏氏在聽說騎兵圍了府衙後,朝他嬌笑幾聲,隨後掰斷髮簪掏出毒藥自盡,徒留一個爛攤子給他。
「王爺,下官真不知道她……」
慶王一腳踹斷了馮知府的求饒之言。
三大匪首,陳威身死、王晟被擒,山里只剩一個空有計謀沒有戰力的書生柳四夷以及餘下的百十個嘍囉。
引蛇出洞的計謀不好再用,慶王光煩心回京如何跟父皇交代了,心煩意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這時,彭大紀獻策道:「王爺,匪徒主力被誅,餘黨正是人心惶惶之際,王爺可遣那些俘虜回去,讓他們給山裡的匪徒帶話,稱朝廷發了告示,主動投案者可免死罪只服三年勞役,若誰能提著柳四夷的人頭來見,諸罪全免且賞銀百兩,如此,匪徒餘黨必將自相殘殺,徹底瓦解。」
換成殺人如麻的陳威或王晟,小嘍囉們或許不敢動手,柳四夷一個秀才郎,隨便哪個小匪都能打得過。
慶王看著他的衣擺,笑道:「指揮使好計謀,不枉本王離京前父皇對你讚不絕口。」
彭大紀垂眸道:「王爺謬讚,此番剿匪全是王爺出謀劃策,下官只是帶兵出力罷了。」
慶王見他是個聰明人,心裡舒服了一些。
如此,他針對匪群主力、餘黨的計謀都是功勞,昨夜的騎兵也是他讓彭大紀安排策應的,而那近千官兵的死全因馮知府色令智昏,在身邊藏了一個匪徒的內奸。
五月二十二,在陸續幾十個山匪投案之後,終於有一個臉上帶疤的悍匪出來了,手裡提著三當家柳四夷的人頭,而圍在柳四夷身邊的五六十個山匪皆死於為了爭奪柳四夷人頭的自相殘殺中。
至此,潭州石峰嶺匪群終於被清繳乾淨。
彭大紀、慶王都要給京里寫摺子通過四百里加急提前送過去,彭大紀還特意請慶王先閱覽了他的摺子。
慶王看得很仔細,發現彭大紀雖然沒有將他誇得天花亂墜,卻也將定策的功勞都給了他,還單獨奏了他擊殺陳威之功,奏了水軍中活捉王晟的那個百戶的戰功,最後痛斥了馮知府泄密之舉。
抵達荊州半個多月了,慶王終於在心裡給了彭大紀一句夸詞:是個不邀功不貪功的忠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