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她年紀上來後身體不好,要是知道消息急出病來,那就是我的罪過。舅舅舅母呢,現在可還好?」
「都著急著找你,不過不好鬧大動靜讓太多人知道,只能讓家裡的下人去找。不過父親和二叔都已經寫信給汾州一帶認識的友人,托他們留意動靜。不過相熟的人家多是在州府縣城,派人將一帶都打聽了也沒什麼消息。」
江新月瞭然。
她的外祖家是渭南徐家,老祖宗曾官拜宰相、為帝師,而後徐家能人無數,綿延近三百年已是南方一帶的名門。來往的人家就算家道中落,也鮮有退居到山野之中,沒有她的下落也正常。
將徐家人都問了一圈,最後才抿唇問:「那我娘呢?她有沒有讓人來找我?」
她甚至都沒有問江家其他人。
燭光落在女子小半張側臉上,明明已經緊張到用被包裹紗布的手去摸被面,臉上還是一幅不在意的表情。
徐宴禮心軟了,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忖度著說:「姑母聽聞你出事,驚闕過去,也派了人過去找。」
「沒找到,然後江家的人勸她放棄了吧?」
「她身子骨確實不好,沒這麼多精力,上門求了父親去找。」畢竟是自己的姑姑,徐宴禮含混著帶過:「不過誰都找都是一樣的,我們自是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江新月不信這句話,戳破他的謊言,「你不必寬慰我,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怕是說去求大舅舅,也不過是去徐家鬧,將我失蹤的責任推到你頭上去。舅舅可是又許了懷遠侯府什麼好處?」
「江恆明在做了好幾年庶吉士,年底評級之後,應當會往上升一升。不過具體去什麼地方,還沒商議好。」
江新月嘴巴張開,又閉上,氣得渾身都發抖。
感情她在外面吃糠咽菜,好處全都被江家的大房占去了?
可對著徐宴禮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因無他,她的出事確實同徐宴禮沾了一點點邊。
她年前同徐宴禮前去渭南的徐家祖宅看望外祖母,小住半年之後才開始啟程回京。中途徐宴禮收到京中急報,她的大舅母也就是徐宴禮的母親盧氏染了惡疾,徐宴禮不得已帶了兩三個隨從急忙回京。
回京之前徐宴禮也做好了準備,將家丁護衛全部留給她,又專程聘了鏢師護送,全程花錢走了官道。
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她們一路上不會有半分風險,可就是出了意外。
他們一行人被山匪搶劫,所有人不是被抓就是被殺,也可能有一兩個逃出去的。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若真是有人逃出去,準是會去懷遠侯府或是徐家送信。
江新月想得很明白,她就攤上了這件事,就算是表哥沒有提前離開,該遇到山匪的還是會遇到。
所以同徐宴禮有什麼關係?
可只怕徐宴禮不會這麼想。
托那位滿心滿眼只有她爹的好母親的福,她小時候差點被養死了。外祖母看不過去,經常抱著她過去徐家養著,所以她有大半的時候都是在徐家生活。徐家這一輩只有她這個表姑娘是個女孩,饒是她有表哥表弟,疼愛也沒有少半分。
而徐宴禮是徐家嫡長,自有一份兄長的責任在身,對她更是縱容,甚至可以說她就是自小跟在徐宴禮身後長大的。
只怕她出事,徐宴禮是頭一個過不去的,會將江家的責難全都承擔下來,舅舅舅母更是不能說什麼。
她出事到今天也快有小半年光景,只怕大多數人都已經放棄找她,只有徐宴禮堅持一處一處找過來,她難道還要去責怪他的愧疚?
稍微她的母親能立得起來一點,徐家唯一的嫡小姐低嫁給落魄侯府非長的公子,都會過得無比舒坦,哪裡會有今天的局面。可偏偏她娘親立不住,又愛他那個父親愛到沒有理智,以至於徐家想要插手都沒有任何藉口。
倘若她母親嫁給家世相當的人家局面也還要好些,最起碼都是大族講究臉面。最怕就是遇到懷遠侯府這樣的人家,仗著自己什麼都沒有就耍無賴,連踩著姑娘的死要好處的事都做得出。
換做是她,她這輩子就算是死,也決計不可能低嫁,讓這樣人如水蛭般附身吸血一輩子。
江新月氣結,「哥,我不喜歡江家。」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自然之前的商定就算不得數。」
「只怕他們都不想讓我回去呢。」江新月冷笑。
一個姑娘被山匪擄走消失近半年,只怕江家更盼著她直接沒了,以免這件事被抖落出來壞了江家其他姑娘的名聲。
聽到這句話,徐宴禮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渭南徐家培養出來的嫡長子,原本就是風流蘊藉、儒雅從容的人物,那怕連日來的奔波也只是讓人消瘦幾分,氣度仍舊不減。
他伸出一雙剛被韁繩磨出繭子的手,輕輕摸了摸妹妹的頭髮,目光溫和又帶著縱容,「放心,我親自送你回去,任誰都不敢騎到你頭上。」
「初初,萬事有我。」
盯著妹妹吃了點東西睡下之後,徐宴禮才從屋裡出來,回到對面自己的客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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