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整塊烏木裂成了兩半。
姜水張大了嘴巴,「天哪,葉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她道了一句,「報仇。」
應逐星才注意葉嬋衣上的血跡,那馬鞍上的血應該是她的吧。一人一劍,葉嬋直接殺了進去,沈難機靈地跟在她身後。
姜水猛地從車轅跳下來攔人,應逐星在想,這也鬧得太大了,今日是雷吟的喪禮,這不是在打雷門的臉嗎。
他很快壯了壯膽子跟了上去,大不了這次回宗沒門,半年不下來了。
虞櫟的哀思被打斷,這一行人在前面大鬧雷門。
葉嬋無視一眾普通護衛,仗劍橫掃一篇,直接殺到了雷吟的靈堂。人聲喧譁,雷鳴回頭見到葉嬋,不覺愣住了。
堂外風聲瑟瑟,死寂泛起了漣漪。
葉嬋輕輕掃了一眼,靈堂上錯愕的人,雷鳴收斂了張揚的氣息,像株待陽的喬木。
世事無常,前夜她見雷吟便知回天乏術。
不想婚事變喪事,葉嬋先是禮貌地上了三炷香,繼而毫不留情,一掌將雷鳴打飛。
案台傾倒,一片狼藉。舊傷又添新傷,雷鳴神色落寞,倒在假虞櫟懷裡嘔出了一口血。
絲蘿跪在雷鳴身側捨身相護,葉嬋用劍撇開她的衣裳,「娘子,讓開。」
雷鳴素衣染血,「有本事就殺了我。」
這日子,於他而言了無生趣
葉嬋眉梢微挑,威脅...她孤家寡人最不怕威脅了。雙方劍拔弩張,姜水趁機抱住了葉嬋手腕,哀求道:「葉姑娘,殺他事小,惹上雷門事大。」
葉嬋微微頷首,「關我何事?」
「這....」姜水啞口無言,應逐星跳出來打了個圓場,「你不是還有事要問雷鳴嗎?」
葉嬋驀地看見了沉默不語的沈難,青年眉眼不驚,平靜的目光掠過一地狼籍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弦微動,葉嬋拂袖收了劍。
她徒弟是個傻子,和她不一樣。沈難往後還要在江湖裡混,少不了和人打交道。
她緩緩俯身問雷吟,聲如清泉,「你知道沈難是怎麼傷的嗎?」
雷吟盯著她搖了搖頭,「你是想問那把劍的話,劍是我搶來的,在此之前沈難已經瘋了。」
「他從前行事張狂,武林大會擊敗多少門派弟子,江湖裡總有人看不慣他這種橫空出世的傢伙,你身為他的師父難道不清楚嗎?」
半片陽光落在了靈堂前,雷鳴似隱於晦暗,葉嬋高高在上的睨著他,「清楚什麼?」
雷鳴惡劣地勾了勾唇,語氣微妙道:「清楚他的心思…」
風聲譁然揭過了一切,葉嬋斂下眼眸,發尾的鴉青因風顫動。
第22章 「水雲宮主說,她小徒弟失蹤了。」
「諸位,可否讓我給雷吟上炷香。」突兀的聲音擾亂了微妙的氛圍,角落裡的沈難鬆開了攥緊的手。
靈堂一片狼藉,眾人紛紛側目尋去,樹影下站著一位清風霽月的小公子。白衣不染纖塵,飄乎遺世獨立,大小不一的銅錢光影落在她單薄的肩頭。
她眼裡透著疏離的笑意,躬身道:「在下虞懷瑾,江南的那條漕運是我與令兄共同的生意。」
虞懷瑾?這人是誰?
雷鳴忽而看向身側的女子,她怔愣地望向那位陌生公子,腦海一片空白。只聽那位唇紅齒白的公子莞爾一笑,「在下亦是虞娘子的堂兄,也同令兄是舊友。」
「我有塊玉佩落在雷吟手中,他可曾提起過?」
虞櫟隻身往前走,她似是單槍匹馬而來,雷鳴狐疑地蹙了眉頭攔住了她的路。
姜水拉了拉葉嬋的胳膊,悄聲道:「正主來了。」
葉嬋暗自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看著小公子這張臉眼熟,換上女裝或許更加明顯,她便是那日虞府偏院被下安魂藥的女子。
痴男怨女齊聚一堂,葉嬋偷偷瞟了幾眼躲在雷鳴身後的娘子,如果這位小公子是真的虞娘子,那她又是誰...
應逐星見雷鳴不肯讓步,作勢要出來說兩句,他方才在馬車後頭可是都聽清楚了。
明明才是真的虞娘子,從前雷大哥說的退婚書與往來信件,都與她所言對應。他二人情投意合,這場婚事分明有人在搗鬼。
葉嬋不覺拉住了應逐星,她使了個眼神讓他閉嘴。還嫌這兩日不夠亂,發生的事情不夠多,先觀察觀察局勢,這位小娘子明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