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告訴她錢還是不夠。
「就這點賣花的零錢夠買什麼藥?沒錢就別杵在這影響我做生意。」
明明一路跑來,熱出了汗,但站在室內,辛婭緹卻覺得冷得打哆嗦,她邁不開腿離開。
她焦急地懇求醫生:「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呢?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一次醫生沒有趕她走,口罩外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任何代價?」
辛婭緹重重點頭:「是的先生!」
「那好,進入裡面的最後一間房。」
辛婭緹沒有多想依言照做,昏暗的走廊讓她感到恐懼,但這是她最好的選擇。
在最後一間房裡,她失去了某個器官,以此為代價換到了藥。
走在街上時,辛婭緹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拿到藥了,雖然身體很痛。但她的心情無比高興。
她快步回到家中,想要與母親分享喜悅。
她把剩下的花插進空瓶子裡,放在屋子唯一的桌子上。
辛婭緹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今天神奇的經歷:「媽媽,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經歷了什麼,我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色彩,就像你講的童話故事,哦還有那位慷慨的店長…」
講著講著,辛婭緹感到口渴,拿起杯子一看,裡面還有水。
「媽媽,你沒喝水嗎?」
辛婭緹去看母親,母親閉著眼,面容無比平和,這或許是她臥床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辛婭緹不想打擾母親,把藥劑輸入母親體內後,她小心地躺在母親身側。
半夜,她想上廁所,起來時被絆了一跤,摔在母親身上。
辛婭緹剛想道歉,忽然,她注意到,母親柔軟的胸膛上安安靜靜。
辛婭緹呆住了,她沒有起身,蜷縮在母親懷中一動不動,母親的身體就像屋外的寒風一樣冰冷。
她死死盯著桌上的花,忽然之間,它們喪失了所有的色彩。
現在,她也感受到了母親在寒風中的痛苦。
辛婭緹是復甦的意思,但此刻她卻覺得自己死了。
母親死了,辛婭緹把母親葬在了那片草地里,她沒有流淚,只是呆呆站了一天,直到肚子受不了才離開。
她還要繼續生活,就像每一個普通人那樣。
缺失器官的空虛感這時候才席捲而來。
辛婭緹沒能走回家,她暈倒在了草叢裡,被人帶走了。
他們說器官空缺的位置正好可以安炸彈,於是她帶著那顆炸彈繼續生活。
有時候辛婭緹會感覺炸彈與她的靈魂共振,心跳同頻。
她不想死,但也沒那麼想活。
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今早的不同,就像動物將死時會有感應,於是她換到了人流少的地方。
預料之中,沒有人買花。
不,還是有一個。
辛婭緹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羞愧,一種惶恐。
她沒有求救,也沒有再賣花,她想著死的時候有漫天的鮮花擁抱她,這是她最想得到的葬禮。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沒有雨,雪也很少。
辛婭緹離開人群往草地走,她想死後的血肉能夠滋養一塊土地,開出更美的花,這樣可以陪伴她的母親,也能為下一個賣花人提供活路。
但是辛婭緹沒能走到那,她感覺心臟過熱,視野模糊,體內的炸彈在倒計時。
就在這時,有個人扶住了她,她感受到活人身上的溫熱,她聽到對方清脆的話語——
「等等,我是來幫你拆彈的!」
辛婭緹的視野又恢復了清晰。
她想,她能再活一段時間了。
…
「野火車行人看起來不多。」白曉茗望著對街的店鋪,「我們要直接過去嗎?」
「直接過去。」
【車行有兩位B級異能者,在公會有登記,分別是詛咒與巨力。】
莫娜嗤笑一聲:「廢物異能。」
或許是車行的人背靠大幫派還有兩個B級異能者,完全沒想到有人會隻身踢館,於是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莫娜避開對方的子彈,一腳踹在身材壯碩的男人身上,那位有巨力的異能者登時便摔到了街上。
白曉茗見狀追擊補刀,莫娜與她換了位置對上另一位異能者。
砰砰砰!
槍口從手肘裂變,源源不斷的子彈傾瀉而出,生物電流在空間中炸開,順著金屬導體在異能者身上躍動。
「啊啊啊——」
那位異能者被生物電流這麼一刺激,當場便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