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翁是無情寡言型的,那個姓裘的性格簡直臭屁,要撞見這麼樁「喜事」絕不可能憋在心裡,肯定拿著大喇叭天天追在屁股後面嘲笑他。
確實不太像。
可是……
原晢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把菜品送錯了。
好在這桌客人特別客氣,不計較也不催單,只是偶爾趁他轉身時會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盯著他。
也能理解吧,今晚他看起來確實傻逼的。
原晢望著投射在玻璃上的反光畫面,突然覺得這兩個人特別眼熟。
極其眼熟。
他趕緊跑到吧檯區查監控。
得益於眼鏡男的騷擾功力,申經街每個鋪面都嚴格按照裘爺的指示統一更新了黑名單系統,畫像通緝者不得入內。
這幾周眼鏡男倒是沒再出現過,但不排除他會安排某些閒雜人等過來盯梢。畢竟那個姓裘的失蹤了,眼鏡男看不到心上人肯定也著急,保不齊今晚就要親自上陣。
原晢翻了一圈人臉識別系統,這倆混子雖然不在黑名單里,但近兩周確實隔三差五就要進店一次,其中一個進出都戴著鴨舌帽,另一個鼻子有點歪,不難辨認。
不知道他們是沖人來的,還是沖菜來的。
侯老闆最近研發了一堆新食譜,燒烤鋪的回頭客確實多了不少……或許只是湊巧?
但原晢的眼皮又開始跳了。
少年清澈的雙眼正按照某種規律來回抖動,漸有破功之勢,掐著某根神經瘋狂蹦迪。
哈欠連天的原晢:「……」
罷了,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他最近真的太疲憊了。
原晢幫忙給幾桌客人結帳後就提前下了班。
還沒到晚十點,路上還能看到三三兩兩齣門夜遊的人群,附近幾條街都不至於太冷清。他依舊在意剛剛那兩張嘴臉,特意選了距離翻倍的大馬路,計劃先從申經街橫穿樞紐處的街心花園,再從另一路口拐入職工宿舍所在的小巷,以此確認今晚的眼皮到底有沒有白跳。
原晢一步三回頭,就想看看會不會有人跟上來。
跟上來了。
他在街心花園的GG牌上看到了,那兩道躬身駝背的猥瑣體態就定在身後的紅綠燈旁,帽子男剛好點燃一支煙,正在幫歪鼻男吹著另一支,但怎麼也打不著火。
他們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會是眼鏡男的人嗎?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綁不到那個姓裘的,所以準備拿他去替死?
到底是誰坐實了他和那個姓裘的關係?
他和那個姓裘的有個屁關係!
難道是那天晚上的意外……被人看到了?!
原晢依舊哈欠連天,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他只知道現在不該回家,職工宿舍樓下沒有安保人員,如果不小心陷入死胡同,他的處境只會更危險。
要往光亮處走,往人群中走。
最好能伺機把這倆混子甩掉。
原晢望著大道另一端的繁華夜色,突然收回了即將邁出的步伐。
不對。
甩不掉的。
單單憑個似有若無的娃娃親傳聞,眼鏡男都能直接在街上鎖定他,他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近乎透明,即使今天不被尾隨回家,明天也可能直接被堵在樓下。
甩不掉的。
只能正面交鋒。
至少,要搞清楚這些人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他兜里根本沒幾個錢,有什麼好怕的?爛命一條就是干!
原晢直接原路返回。
這一片都是政府規劃的舊改區,文件早就下發了,可拆遷大隊的速度堪比烏龜爬,好幾個地塊依舊保留著老舊社區錯綜複雜的地形地貌,是個玩躲貓貓的好地方。
原晢拐進小巷時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倆混子還真跟了上來……也不知道保持點距離。
他不滿地嘖了一聲。
大概真是眼鏡男派來的小哈囉,這智商完全一脈相承,跟蹤距離也越挪越近,他一回頭那兩個傻逼就假裝看路,毫無偽裝技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