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年紀大才要逗小孩嘛。」華一拓拍了拍褲腿子,不忘放低聲音嘲笑那個姓裘的:「喲,睡得可真沉呢。」
「畫……華醫生好。」原晢小聲問侯,「您怎麼在這兒?」
「聽說你們這幾天要去郊遊,年輕人一興奮就沒譜,這不是想著必須來叮囑幾句嘛。」華一拓審視著睡在一起的兩個少年,用一種「我都懂」的表情賊笑道:「前幾次拍片都恢復得挺好的哈,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這石膏下兩周就能拆了,都給我忍著點啊!」
原晢:「……」
「不能掰腕,不能摔跤,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反覆做某個動作,一定給我好好養著!」華一拓左右盯著座椅上的人,認真強調:「我可在轉正述職里把你列為我的五星優秀病例了,就最後幾天了,絕不能出岔子,我……」
「我……??」
裘時被那抑揚頓挫的聲調惹得輕微皺眉。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眼疾手快的侯老闆直接出招,把企圖斷人財路的華某生生摁住了:「噓,你別把裘爺吵醒了。」
「我……唔啊……你要憋死我啊!」華一拓在下邊小聲反抗,「我也沒有很大聲啊……唔……」
「噓。」
侯清洋探頭觀察了一眼,順手把早飯給原晢掛到了座椅邊,用口型和他說了句「玩得開心」就提著罪魁禍首走了。
人近中年的華一拓只能像個小學生似的乖乖跟在侯清洋身後,呲牙咧嘴,伺機報復,時不時還有點跳腳。
模樣很滑稽。也很曖昧。
路過侯業身邊時,兩人的小動作又以光速恢復了正常。
原晢看著那滿是親昵的背影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思考,脖頸處就突然傳來一陣燥熱。
半夢半醒的裘時在他耳邊蹭了一下,眼睛微微裂了條縫,很快又閉上了。
緊接著就伸手往自己胳膊上撓。
他抓得很用力,只是礙於長袖衫的阻隔沒能成功。
儘管這個城市在正午時分依舊熱得沒邊,但白露霜降已過,早晚溫差明顯升了不少量級,這件在炎炎夏日與眾不同的長袖衫也終於泯然眾人矣。
原晢隔著衣袖幫他搓了搓,低聲問:「被蚊子咬了嗎?」
裘時似乎還沒醒。
原晢只有左手可以用,可左手無法有效阻止靠在自己左肩上的人。
抓撓還在繼續。
「別弄了,待會兒破皮了。」原晢將腦袋往裘時身上靠,儘可能干預那一道道不知輕重的抓撓。
「我看看。」原晢說。
「嗯。」裘時應了一聲,動作有些放緩。
「我看看。」原晢重複著,一手摁住那兩個還在亂動的爪子,「別動,我看看。」
「嗯。」裘時哼了哼,在抓到原晢手心的那刻終於放鬆下來。
人依舊沒清醒。
學學學,腦子都學傻了,也不知道這傻子多久沒好好睡過一個整覺了。原晢念著。
眼看這個姓裘的逐漸回歸夢境,原晢放開了控制魔爪的手,準備幫忙翻翻衣領一探究竟。
他也沒聽到蚊子叫啊……車裡有蚊子麼?
怎麼撓得這麼狠?
脖子都紅透了。
原晢剛把腦袋湊過去,還什麼都沒看清呢,勘探計劃就不得不被迫收回。
裘時突然睜眼坐了起來。
他像只受驚的炸毛貓,醒了,卻又沒有完全清醒,只是直愣愣地看向原晢,散大的瞳孔里還夾雜著獨屬於回籠覺的朦朧與迷茫。
「你……」
裘時緩了一會兒,無意識舔了舔乾澀的唇,突然把聲音放得很低。
「你剛剛……」
可能是因為害羞,那沙啞的嗓音還有點奶:
「是不是想偷親我?」
第20章
想親……嗎?
沒有!
當然沒有!
他雖然對接吻對象比較隨便, 但對接吻地點還是有點講究的……大庭廣眾之下怎麼能幹這種事!
啊呸!關起門來也不行!他壓根兒就不想親那個姓裘的!
都說了上次只是算帳而已!帳平了!平了!
不能再親了!!!
原晢氣鼓鼓地坐在看台上,可那個逗了他一路的瘟神卻對此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