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裘的根本沒把車上的小插曲當回事,進場後就沒再提什麼親不親的了, 光是熟臉的招呼就打了一路, 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就和旁人有說有笑檢錄去了。
非常過分。
原晢煩悶地抬頭望了望天, 稍顯落寞。
剛剛幾輛大巴車把他們丟路邊就揚長而去了, 一行人從學校正門走到賽事主場地至少走了三遍運動員進行曲, 草坪石墩里的歌聲都要停了才終於趕到, 差一點就錯過了傳聞中恢宏盛大的開幕式。
但即使沒錯過任何精彩節目,吃了一口悶虧的少年也不怎麼有心情看別的。
現場烏泱泱全是人頭, 開幕式結束後也沒有分流的意思,除了比賽場地被志願者強制清空外,其餘走道看台都占滿了各種好奇的目光和架相機的專業身影。
來到這座城市後, 原晢就沒見過這麼多人。
人潮洶湧。
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個姓裘的沖走了。
……
各項比賽已經正式開始了, 裁判的口哨槍聲此起彼伏,運動場上一度變得喧鬧無比。
無事可做的原晢只能守著大本營晃悠。
他對新校區的設施分布還不太熟悉, 站在操場上360度瞭望也摸不清教學樓在哪個方位, 只知道來的路上有山有水有涼亭, 湖邊的鮮花還開得特別燦爛, 果真是個接吻的好地方……啊呸!
呸呸呸呸呸呸!
這特麼是學校啊!學校啊!
他腦子裡怎麼會生出這種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瘟神污染了!!!
草。
原晢再次氣鼓鼓地坐了下去。
而後又不自覺坐端正了點。
因為他瞥見一個認識的人影正朝自己走來。
作為全班唯一一個光榮負傷的幸運兒, 原晢可謂是本屆熱鬧中最無聊的閒人, 競技體育輪不到他上場, 髒活累活沒人敢給學霸派,所以朱旭陽給他安排的「工作」有且只有一項——加油助威, 熱情吶喊。
可原晢是個淡人。
他向來不驕不躁,情緒穩定,能像只王八一樣躺在家裡一整天, 最喜歡的狀態就是靜置。
是一種活人微死的感覺。
至少,在遇到瘟神之前,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淡人可沒辦法在賽場上奮力狂吼。
別的淡人吼不吼不知道,反正原晢絕對達不到朱旭陽的要求——張牙舞爪,聲嘶力竭,毫無淡雅形象可言。
他豁不出去。更不可能為了那個姓裘的豁出去。
他寧可去幫大伙兒搬水搬飲料,還能伺機給瘟神那杯加點唾沫星子,再混點泥沙攪拌攪拌,嘿嘿……
「你這兩天沒項目吧?」王早星走到原晢跟前,盯著他掛了好久的石膏手說:「也是,人再少他們也不至於欺負你,走吧,圖書館開著呢。」
原晢有點懵:「……啊?」
他雖然目前是個倒霉傷患,但也是個有尊嚴的倒霉傷患。
傷患也該享有郊遊的權利吧?
即使他沒辦法上場比賽,坐在旁邊看還是可以的吧?
憑什麼他要去圖書館?他可是來郊遊的啊!
他今天沒打算學習啊!
「新校區是有獨棟圖書館的,科技項目一堆,孤陋寡聞了吧?」王早星說,「不是咱那閱覽室一樣的破地,聽說裡面還幫忙匯總了歷年高考趨勢和各科疑難雜症題,就只對高三生開放呢,前兩年我去了幾趟都沒進成,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啊。」
「這麼,厲害,的,嗎……」原晢遲疑著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但毫無興趣。
「走吧,再不去就沒位置了,以前我路過的時候次次都滿員。」王早星催促著,對精彩的開幕式表示不滿:「剛主任講話也講太久了,真是浪費時間,害我今早沒法刷完一套題,嘖。」
「那,那什麼……」原晢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藉口,只能指了指身後無人看管的一堆爛書包,假笑道:「那個,不好意思啊,我要留下來幫大家看東西。」
所有人都在賽場上熱血拼搏,草垛里的廣播音效倍兒響,各種衝刺吶喊此起彼伏……這麼一派生機勃勃的繁忙景象,怎麼就影響不到這人一點?
有在校生這麼熱愛學習的嗎?
就連郊遊日也不放過?
不知道。反正他不愛。
那個姓裘的也不怎麼愛學習,書一扔就睡著了,根本撐不過三秒。
就更別提操場上那些終於脫韁的野馬了,鬼吼鬼叫的,估計平時在教學區都壓抑瘋了。
多麼美好的郊遊日啊!
原晢雖然沒什么正經活要干,但他絕不會擅自脫離大部隊去什麼狗屁圖書館開小灶,就算只是湊人頭他也要留在操場邊邊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