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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淚在眼裡打轉,低著頭攥緊父親的手,生怕一抬頭就會讓父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

葉父幽幽地說:「可是,打死了人,確實是我的錯。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是最糟糕的爸爸……」

葉北游死死咬住了嘴唇。

他不是沒有怨恨過父親。

在他年少時曾經幸福、蒸蒸日上的小家,在某一天突如其來的橫禍中分崩離析,碎成了一地帶血的殘片。

十五歲那年,在葉北游即將中考的關鍵時刻,從事水產批發生意的父母在一個雨夜發生了車禍,母親當場去世,父親受傷。

車禍的原因是大雨導致視線模糊,身為司機的父親全責。父子倆在冰冷的停屍間面對母親傷痕累累的遺體,竟然沒有一個人哭得出來。

這份無處宣洩的悲傷纏住了父親,讓原本勤勞爽朗的小生意人從此一蹶不振。父親染上了酗酒的習慣,只有依靠酒精的麻醉才能暫時擺脫現實的痛苦。

家裡的生意一落千丈,從此再也沒能振作起來。唯一令人寬慰的消息是葉北游儘管中考發揮失常,還是以壓線的成績考上了重點高中,並在第一學期期末成為全校第一。

可是就在高一下學期,他的父親也出事了。

被酒精長久浸泡的悲苦的心靈讓父親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和自控能力,在小酒館與人發生衝突後,失手將對方打死。

少年葉北游的世界就此崩塌,只在頃刻之間。

第66章

葉北游強行將眼淚逼回去, 抬起頭輕輕對父親笑了笑,低聲說:「都過去了,爸爸。現在最重要的是治病。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有辦法的。」

父子倆目光相交,葉北游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出了心事重重的欲言又止。

父親和自己一樣很清楚, 他們早已家徒四壁。當年母親去世之後, 父親一蹶不振,父子倆坐吃山空了一年多。後來出了事,賣掉唯一的房子得來的錢幾乎全部用來賠償受害者。

隨後的許多年,葉北游四處打工賺到的錢用來維持鐵窗內外父子倆的生活捉襟見肘, 直到他遇到成知遠才慢慢好轉。

以他們目前的經濟狀況, 連維持基本的醫療費用都成問題,何況是如此頂級的醫療資源。這根本不是他們付得起的價錢。

手忽然被父親用力握緊。葉北游看到父親的神色變得嚴厲起來, 告誡自己:「我的病不治也沒關係,但你一定不能走歪路。要是治病的錢來路不當, 我還不如馬上死了!」

葉北游趕忙澄清:「沒有的事, 爸, 你別胡思亂想。咱們家現在確實沒多少錢,所以給你治病的錢都是借來的。我在外面這幾年, 認識了很多朋友, 聽說你生病,他們幫了我不少。當然, 我會慢慢還給他們的。但你放心, 這些錢絕對不是來路不正!」

葉父渾濁的眼中緩緩流出眼淚,哽咽道:「還是爸爸拖累了你。這麼多錢,你要多久才能還得清……」

葉北游盡力安撫了許久,總算讓父親的情緒平緩下來, 探視時間也已經到了。叮囑父親保持心情愉悅,葉北游承諾明天同一時間再來探望,跟父親道別。

離開病房,他對著走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治療確實花費不菲,四個月已經花了近百萬。莫斐然留下的那張支票,葉北游再三猶豫之後,還是不得不拿去銀行兌換,現在也只剩下十來萬。

走過一個轉角,張律師從椅子上起身,顯然是在等他。

葉北游疲憊地笑了笑:「麻煩您了,張律師。今天的探視結束了。」

張律師「嗯」了一聲:「剛才在您探視的時候,我去見了吳醫生。醫生說有些話需要跟家屬談一談,您看現在方便嗎?」

葉北游心裡陡然一緊,握著保溫杯的手指不由地用力。醫生要跟家屬談話,通常來說不會有什麼好事,但又不得不去面對。

兼職是從下午一點半開始,於是他讓張律師帶自己去了吳醫生的臨時辦公室。

吳醫生當然不是監獄醫院的醫生,而是成知遠花高價重金禮聘請來的。葉北游不敢想也不敢問這樣做到底要花多少錢。怎麼去還成知遠的這筆人情債,他也只有等到父親的治療塵埃落定之後才能去考慮。

吳醫生是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醫生,言辭不多、性情和藹,也沒什麼架子。詢問了葉北游對病人狀態的主觀感受之後,吳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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