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怔怔點頭,「好……好。」
他衣袍一甩離去了,只留下自己茫然的娘,以及對著侍奉自己娘的侍從們一聲聲嚴肅的叮囑,「莫要讓我那個男寵罪奴靠近我娘,百尺之外就將他趕走。」
白御卿指尖捏著摺扇,略微垂眸,掩下了淡淡的朦朧恍惚。
[……您是不是,知道,那個,他親您了?]
系統弱弱道。
白御卿:……嗯哼。
系統:[!]
那它巴巴的隱藏什麼?
白御卿指尖摸了摸唇,略微蹙眉,似乎還能感受到前些日子唇上的觸感。
白御卿:……我又不是蠢的,他舌頭都伸進來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略微垂眸:許是,這個混帳,覬覦我娘……將我當了代餐吧。
……所以抓緊尋找能代替自己親娘的貌美人妻。
系統分析了半天,覺得有些不對,弱弱道:[說不定他喜歡您呢?]
白御卿的表情染著幾分晦暗的淡,指尖摩挲著玉扇的扇骨:不可能,他是直男。
……希望如此。
不然系統真的想不到,接下來該如何發展了。
所以它佯裝興奮正色道:[沒錯,龍傲天男主一身**無處發泄,竟將魔爪伸到了我貌美如花的宿主身上,實在是可恥又可惡啊!請宿主加快尋找人妻寡婦代替後宮四號——高門絕色寡婦,令感情線走上正軌。]
白御卿抿唇,摺扇抵住唇角,掩下了情緒。
這邊關於世子好人妻寡婦的傳言還沒消下去,轉眼而來,府中又來了賞花宴的請帖,白御卿素來是不去參加這些的,但……
他略微閉了閉眸,略過了陸煜行派人來的通報。
陸煜行手上的傷好了,也沒得理由見他了。
起身更衣,白御卿乘著馬車去了賞花宴,墨玉一邊將果子擇好,放到馬車的桌上,難得開口道了一句,「公子素來不愛出門,難得去賞花宴。」
似是覺得稀奇,唇角還勾著弧度。
有種……看到自己的宅男兒子終於願意出門的欣慰感。
白御卿的視線緩慢移向他,他倦懶倚靠在馬車的軟榻上,隨後頓了頓,摺扇敲在了墨玉的頭上,淡聲宣判。
「扣月俸。」
墨玉:?
墨玉素來冷峻的臉上幾分怔然,又無措道,「公子,屬下並非有意調侃公子……公子恕罪。」
「不是。」
白御卿閉了閉眸子,「你是不是又讓陸煜行溜進去了?」
他這些日子每日檢查十遍公子的寢屋,今日更是將陸煜行提溜出去了兩次,是有哪次遺漏了嗎?!
墨玉臉色一沉,拳頭緊緊攥著,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
薄唇抿了一會兒 ,隨後低頭啞聲道,「公子,往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狀況,公子恕罪!是屬下辦事不力,玩忽職守,今年的月俸請公子盡數扣了,往後屬下必定……」
「停,只扣半個月,我也並非怪你。」
白御卿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那麼周扒皮。
隨後閉眸養神,不言語了。
墨玉抿著唇,隨後小心翼翼抬頭,神情複雜看向白御卿的側臉。
被光氤氳了,略微有些看不清。
孤高又捉不到的朦朧。
墨玉垂眸,指尖摩挲了一下佩劍,愈發覺得自己沒用起來。
日子太平穩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了戒心,令陸煜行闖入了公子的寢屋。
是他過得太安穩了,才如此。
墨玉緊緊攥著手心,指尖陷入肉中也恍然不知,心中嘲諷唾罵自己卑鄙又無能,貪圖公子身邊的安逸,竟然如此不稱職。
他閉上眼睛。
第39章
墨玉是個死士。
不對, 是個失敗的死士。
他本該死在長雪裡,被掩埋進雪堆,朦朦朧朧要過奈何橋, 又被人拉起來。
是個小少年。
消瘦的小臉上是清澈的悲憫與淡, 像是融化在雪裡一般。
死士是富貴人家裡總會養的東西, 他不夠格,是個廝殺之中不合格的廢物,所以被人捅了兩刀,丟在了外面。
他是想活的,所以掙扎著往外爬, 血氤氳了雪地,拖出一道淋漓的血痕, 小小的少年面容死寂,手上擦破出了骨頭,卻依舊在爬。
最後體力不支,埋在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