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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遠去,惡鬼面具之人依舊死死盯著他,直到頭不可旋轉才堪堪回頭隨著軍隊遠去。

白御卿抿了一口清茶,撐著雕花窗戶的指尖收回,隨後倦懶打了個哈切。

「回去罷。」

回去睡覺。

「……公子不去宮裡嗎?」墨玉垂眸問。

去宮裡,應是能瞧見覲見帝王歸來的陸煜行。

「不去,回去睡覺。」白御卿似是不解他為何這般問。

他略微嫌棄指尖染了茶漬,慢條斯理擦拭著,又發了個哈切,眸尾洇著一縷紅的倦懶。

起了個大早,是真的要回去睡覺了。

他與陸煜行似敵非友,也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許是見他眉目肆意邪氣,一向克制的白御卿也難得被染了幾分放縱。

他羨慕他、嫉妒他……又有幾分卑劣的恨意。

別的白御卿也說不清了。

如今,作為大曜戰神的陸煜行榮歸故里,從此之後,向上而進,步步高位,前途一片明朗。

而白御卿,將在此刻之後步步向下,一人獨行,無親無友無故,直至二人背影相別,同道殊途。

白御卿的背影卻風流閒散,甩開摺扇的動作灑脫。

還頗有些興味問墨玉為何早起晚睡,日日守夜,睡這般少都不困,要知道他沒有壓榨人的習慣,盡數是輪流守夜的。

偏偏墨玉不依,日日一個人在他身旁守著。

「屬下有內力加持,睡兩個時辰便可精神飽滿。」墨玉抱著劍道。

他們主僕二人一個比一個極端。

白御卿日日需得睡到日上三竿,還日日倦懶酣夢的,墨玉睡兩個時辰便精神飽滿。

「嘖。」

白御卿「嘖」了一聲,雖覺得自己日子頹廢,但也不打算早起。

他又不做官,需得日日早朝,也不做什麼活計,自然是要睡覺了。

白御卿回去睡了一覺,曦光融在他臉上,睜開雙眸之時,果真聽到了侍從的通報——

「公子,如您所料,陸既白將軍實際為當年的罪奴陸煜行。」

「他此次覲見帝王,摘下惡鬼面具,在滿朝文武面前展露真容,並且呈上了當年陸家被冤枉的證據,名單中盡數是和蠻族暗通曲款陷害武安侯的大臣們,聖上震怒,下令徹查,並且恢復了陸煜行與陸清文的身份,陸煜行封為武安侯。」

侍從恭敬又緩緩闡明短短一個上午發生的事。

陸煜行回京,帶回了被冤枉的證據,只是一個覲見,京中便滿城風雨,波濤洶湧了。

白御卿輕笑一聲,「果真。」

此次正是為陸家翻案的好時候。

既能憑著名單攪弄京中風雲,又能順利解釋了京觀之事——陸家滿門為蠻族所陷害,他怎能不恨之入骨,反而表達了自己對聖上的忠誠。

但,名單證據之中,真的盡數是當年陷害陸家之人嗎?

他三年來未在京中,怎會追查得如此徹底?

白御卿未曾掩埋陸煜行三年的行蹤,他又怎麼會走得悄無聲息,京中沒人追究?

他又怎麼會脫了奴籍有了平民陸既白的身份,還無人識破?

也只是……

白御卿挑眉,唇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任由侍女為他更衣,雙眸彎著,惹得侍女小臉一紅,又恭敬為他束上勁瘦腰肢的銀紋錦雲腰帶。

也只能是……獨孤凜那老狐狸了。

慶祝隴北軍凱旋的慶功宴是在晚上,白御卿睡了一覺,哪怕是晚上要參加自己最討厭的人多的宮宴,也未曾損了他的愉悅。

銅鏡中的青年風姿綽約,身長玉立,腰封裹著勁瘦的腰肢,墨發襯玉面,俊美絕塵,寒狹的雙眸泛著朦朧的光暈,孤高清冷。

——爹的,真帥。

[卿卿,真帥。]

白御卿心情更好了。

卻還是輕咳一聲,略微挑眉捏著摺扇質問:卿卿是你能叫的嗎?

……被叫卿卿,總感覺怪怪的。

似乎有人在朦朧之中,一聲聲嘶啞叫著……卿卿。

他記不清了,只是蹙著墨眉,隨後舒展了眉頭隨著墨玉去了院外,準備坐馬車去宮宴。

皇宮白御卿來過多次,川流不息的馬車與肅殺的紅交織,琉璃燈開始泛著光,為威嚴華麗的皇宮更添幾分莊嚴。

洗刷冤屈的武安侯承了他爹的一身風姿。

一別三年不見,眉目長開,流轉之間便是邪氣的恣意與不羈,他墨發束著,碎發遮住側臉,冷峻的面容在遠遠注視到白御卿之時,怪異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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