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冷淡克制之下想要逃離,又淪陷的現實,白御卿看得很清楚,他目前也知道這個事實。
像是一個漩渦,被惡鬼放在手心,扯入地獄。
……不該溺進去。
偏偏就是溺進去了。
所以他壓下喉頭翻湧的血腥,向前一步,伸出白玉一般的指尖,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側臉。
「十七……」
在獨孤鶴因為涼玉一般的溫度和香氣愣神之時——
猛然便是一巴掌。
「啪!」
「……還給你,鶴奴。」
他嗓音薄冷淡色。
獨孤鶴瞪大了雙眸,瞳孔驟縮,近乎不可置信,他感受著側臉火辣辣的刺痛,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他是太子。
今後是九五至尊的天子,是帝王,是世間最尊貴之人。
被,扇了一巴掌?
這個認知讓他的薄唇顫抖,思緒也僵硬一般不可置信看著白御卿。
白御卿涼如玉一般修長冷白的手指還覆蓋在他火辣辣的側臉上,他垂著雙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宛若振翅的蝶。
眉眼悲憫又平靜,「反正臣只有幾個月可活了,殿下是殺是剮,皆隨意。」
就連陸煜行也因為這樣的變故渾身僵硬怔然在原地。
他略微歪了歪頭,像是一條狗在嗅著面前發生了什麼,帶著不可置信的觸動和小心翼翼。
晦暗的雙眸一瞬間濕漉漉的。
空白的茫然之後,近乎狂熱虔誠看著白御卿。
……卿卿,為了他,打了太子?
他咬住舌尖,滲出腥甜的血才壓抑著粗重的呼吸和顫抖。
「好……這是第一次,有人打孤。」
獨孤鶴深吸一口氣,捂著自己刺痛的側臉,顫抖道,「好……十七卿,你,為了他如此……好……」
他甩開深深看了白御卿一眼,隨後轉身離開,背影踉蹌又顫抖。
待書房的門被關上之後,白御卿才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出一口血,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人死死扼在了懷裡。
「……卿卿,卿卿……」
陸煜行呢喃著道,死死抱著他,近乎融入血肉里。
陸煜行小心翼翼為他擦拭去血漬,指尖安撫他的脊背,依舊在渾身發抖。
壓抑不住。
……好想將他融入骨血里。
他的卿卿。
他的卿卿,他的卿卿……
為了他,打了獨孤鶴的……卿卿。
他宛若一條狗一般不斷蹭著白御卿的脖頸,冷戾的雙眸軟得一塌糊塗,舌尖不斷舔舐著白御卿的脖頸和唇角,還不斷發出饜足的喟嘆。
「卿卿……唔……卿卿,卿卿,卿卿……」
像是瘋了一樣。
他甚至想要撕扯下一塊肉,融化在嘴裡,偏偏一分一毫也捨不得,只能無助又依戀地舔著,舔了白御卿一側臉的口水。
白御卿伸手蓋住了他的臉,遏制了他的行為。
男人還頗為委屈痴迷地開始舔他的手心,喉結滾動著,喉頭髮出類似狗哼唧一樣的聲音。
白御卿:……
他嘆了一口氣,啞聲道,「我只是覺得能打你的人只有我,我看了不爽而已,你誤會成什麼了?」
「……你,唔……愛我。」
他近乎篤定般斬釘截鐵,嗓音含糊不清,舌尖開始舔舐他的每一根手指
白御卿聽了,略微挑眉,蒼白的薄唇扯了扯,「這是要誤會的事情嗎?」
這應該是事實。
「……你在為我出氣。」
「算是。」
白御卿淡聲道,他受不了他黏糊的勁,剛要收回手,卻猛然又被扼住手腕,濕紅的舌尖繼續緩慢痴迷舔舐手心。
「……把你的狗嘴拿開。」
手心上都是口水。
「手心疼嗎?」
扇他的時候。
白御卿一頓,略微茫然看著心疼他手疼不疼的陸煜行。
陸煜行舔了舔唇角的津液,嘶啞喘息道,「卿卿,再扇我一巴掌,他的臉太髒了,對不對?」
舔了一遍手心,算是濾去了那噁心的龍涎香。
……但是更該扇他一巴掌,蓋住那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