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芊月:「那是自然的。」
「眼下我已經脫難,你說這事可有名頭讓阿爹給我擺上一桌?我許久沒有吃席了。」
距離上次出席還是她的大婚。
只可惜——
那時她作為新婦,是不許在外頭胡吃海塞,只能由著幾位婢女偷偷將吃食往屋裡拿,她吃的不夠盡興。
趙芊月白了一眼趙嘉月,沒有好氣的道:「你整日裡就知道吃……」
可是看著趙嘉月露出撒嬌的眼神,趙芊月的目光里又滿是寵溺,溫柔的道:「想吃什麼?你在府上吩咐一聲便是,太子還能少得了你的吃食?」
等著梁恆鑽出地洞時,看著已經同霍光離去的趙嘉月,那張本就還沒有恢復如常的臉色,變得更加臭了。
面前三人有說有笑的背影,比今日雨後初霽的陽光還要刺眼。
阿冒在寨中發現了一些古怪的東西,趕忙上前同梁恆稟告,可是梁恆的臉色像是凝滯住了,沒有半點變化。
「主子,你可有在聽?」阿冒清朗的聲音冒出喉嚨,裡頭帶著不滿和委屈,這上司的脾氣真古怪?
他好不容易勤懇一次,梁恆居然對他不聞不問,而且還擺一張臭臉。
「回去再說。」梁恆拍了拍阿冒的肩膀,面色很是冷清。他寒冰般帶刺的目光落向前方,兀自朝前行去。
阿冒看著梁恆就那麼走了,頭也不回,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留下他一個人在風中凋零,小聲罵道:「過分!」
梁恆愈想愈氣,明明是他急了好幾日,是他將寨中的瓦片、巨石給搬掉,也是他將她托舉出洞口。
趙嘉月就一點都不回頭看他嗎?
梁恆滿身氣度都是冷沉的,也許是剛剛在地宮裡被山水給沾濕,他眼神里的冰冷很是明顯。旁人看到他時都主動的讓開了身位,朝前看過去。
趙嘉月正笑著同霍光說話,忽而感到一陣涼颼颼的寒風刷過,再次定睛一看,居然是梁恆?
可是——
他走那麼快幹嗎?
是趕著建功立業,完成KPI嗎?
趙嘉月滿意的微微一笑,心裡的算盤正敲得響:太子夫君太出色了,做什麼事都是雷厲風行,真讓人省心。
只見梁恆快要步至馬車的時候,他直接轉過身,以一身凜然不可侵犯的狀態,步向了正落後他三丈遠的趙嘉月。
不管了,忍不了。
這是他的娘子,憑什麼給別的男人扶著?
梁恆眼裡的郁色明顯,站在趙嘉月的身前時,給人一股很濃重的壓迫。
趙嘉月趕忙低下頭,慌張的沒有說話,她不覺得剛剛犯了何錯?
梁恆將楞在原地的她打橫抱起,灼熱的呼吸拂過趙嘉月的耳畔,威怒的聲音明顯,「你可知曉我有多難受?」
趙嘉月的面色蒼白,像是一隻被定住了的貓,她的動作略顯侷促,胳膊偷偷的搭住了梁恆的脖頸。
這般抱得安全一點。
·
一路坐馬車回府,梁恆坐在趙嘉月的面前,頂著一張很冷清的臉龐,讓逼仄的空間裡更顯侷促。
趙嘉月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偷偷的將目光落向自己正在絞緊的手。
不是!
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剛剛不就是考慮了一下他有心上人在身旁看著,她在避嫌嗎?
趙嘉月愈想愈委屈,梁恆娶到她這般善解人意的娘子,還有什麼不滿意?
或者是因為她被捉到匪寨?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有求著梁恆來救自己,這寨子專門對成過親的女子下手,她也沒有辦法啊!
還能怪這樁婚事不成?
回到太子府時,已經是天黑了,梁恆抱著趙嘉月一路步向海棠小苑,抬腳將門打開時,他朝著步上前的冬葵冷聲道:「去請太醫。」
冬葵點了點頭,梁恆又道:「讓人打一桶熱水進來……太子妃身上酸臭的很,趕快給她洗濯一下去晦氣。」
乖巧了一路的趙嘉月,眼下臉色有點繃不住了: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
可是抬眸看向梁恆時,她又是那副委屈可憐的臉龐,「放我下來吧!」
梁恆抱著趙嘉月坐在了凳子上,眸光下滑時,落在了趙嘉月的腿上,見她身上有血色,他將她的衣擺捲起查看傷口,聲音很輕的道:「疼嗎?」
這一句顯然是溫柔的。
迎上樑恆抬眸時的擔憂目光,趙嘉月淺淺一笑,「無礙的,就是剛剛被壓到時有點生疼,眼下好多了。」
梁恆沒有半點寬心,看著趙嘉月的小腿已經紅腫,還有淤青,他的眸中儘是心疼,像是在自責的道:「明明知曉這幾日外頭危險,我居然還放任你出去……你可有在心裡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