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身玄色暗花圓領窄袖袍,外面還是罩著昨日景霖扔給他的狐裘——這狐裘一看就是有市無價,價值連城,不戴白不戴,暖和的很。
宋雲舟也是個絕頂胚子,他的眼睛並不純黑,而是棕褐。掃過去時清澈無暇,但要是再往裡看,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雞還沒鳴,他就守在景霖門前了。
昨日火才燒,要祛味,景霖就住進了客房內。這對景霖來講都差不多,睡覺的地方而已。
「懷玉,懷玉!」宋雲舟壓低聲音喊道,「快起床了,第二日啦!」
景霖平常上朝也差不多這個時辰,這才剛換好衣服,聽到宋雲舟在門外喊他,不由得驚了半響。
這傢伙平日睡到什麼時辰劉管家都是同他講過的。
景霖整了下袖子,開門,見蹲在地上的宋雲舟,道:「這天還沒亮,你指望能玩到什麼。」
宋雲舟沒料到景霖這麼說,反應過來想想,指尖抵著下巴說:「是哈,街坊還沒開張呢。虧我一晚上激動得沒睡著。」
景霖:……
景霖本想讓宋雲舟再去睡會,但宋雲舟一起身就腿麻得扶了下景霖。
景霖無語地想到,這貨不會一晚上都守在這吧。
「騷瑞——呸!抱歉哈。」宋雲舟羞愧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說出家鄉話了。」
景霖的手頓蹙了下,問道:「你家鄉在哪?」
他曾派人去調查過宋雲舟的底細,京城森嚴,就算是個乞丐也會登記造冊的,憑空出現一個人,來歷不明。可是翻閱了名冊,只找到一個「宋雲舟」和「昌永二十八年六月初六生」。
昌永是舊王朝了,昌永三十二年後就是歲和元年。當今皇帝是旁支宗親的血脈,原本就是個閒散王爺,只不過這王爺還是有點野心的,敢在舊王朝覆滅前殺了前任皇帝的宗親子嗣,這樣就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了。
景霖並非不想再挖,只是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要是繼續刨根問底,對正妻其心不誠,會遭人詬病。
丞相這個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也舉步維艱。
「我家鄉?」宋雲舟頂起大拇指,「地球村。」
景霖欲言又止,他就不該問的。
畢竟這貨就不是這個世界的。
停了雪的天氣才是最冷的,要等冰雪融化。景霖重新找了件大裘披著,又試探地問宋雲舟:「習過箭麼?」
景霖的院外時常豎著個箭靶,但周圍並沒有箭,外人就以為景霖這是把射箭當君子樂趣而已,拿來賞賞罷了。
宋雲舟明白的,他在好早閒逛府宅時,就問過劉管家了。劉管家只說箭靶放那是辟邪用的,自己也不知具體用處,只管隔月換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