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縣令正要把景霖如何拿出芙蓉僑來威脅自己的事情道出,就有人先一步止住他的嘴。
「臣有奏。」
眾人齊目望去,竟是常年朝會一言不發的韓與。
韓與從位子上起來,走到堂中央時,不偏不倚地看了眼楚嘉禾。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道:「陛下,景里正此人陰險狡猾,唯獨病弱一事是舉國皆知。就算太醫來了也是此結論。試想若是景里正懂得武功,被反賊所擒時為何奄奄一息,滿目瘡痍,連話都說不出一句?並非臣有意偏袒,只是臣認為,拿著連陛下都相信的事情來談論,這是意欲何為?」
韓與此話一出,就連皇上的臉都青一陣白一陣了。
什麼意欲何為,這不就是在說皇上眼瞎麼?人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連人的病是真的還是裝的都不知道。還有朝中眾臣,全是眼瞎的,竟然沒有一個能識破景霖的「演技」,全都是蠢貨。
「不過景里正會使毒,這倒是聞所未聞。」韓與平淡道,就在徐縣令要接上話時,他又不急不緩地說出,「也許是常年與病魔作鬥爭,不得已學的扛病之法呢。」
這確實有道理。景府里的藥室無藥不有,被病魔逼得會點醫術,這是人之常情嘛。
韓與偏過身,對徐縣令作輯:「臣之拙見,若徐縣令還有證據,不妨說出來,大家一同對照。」
徐縣令慌了,他哪有什麼證據,口頭證據算嗎?他道:「景霖親口說的,他自己會武功!」
「哦。」韓與頓了一下,重複了一遍,「景霖親口說的。」
徐明正尷尬地臉都抽了。
韓與說完這句就回到自己位子上,安安分分當起旁聽者。
只是他說的那些話,所有人都聽進去了。
徐明正踩在台階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本欲揭舉景霖這個賤胚子,誰料禍水竟引到自己身上。
幸而皇上最後獨留了他,問他台上之言是否摻假。
徐明正恨不得把頭點到地上去,景霖在他管轄地,還意圖踩在他頭上把他殺了。徐明正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那可是自己的命啊!誰敢拿自己的命冒險?
反正徐明正是不敢的,所以他打算搬救兵。
普天之下,誰能把景霖輕鬆殺死?自然是皇上。
他當即把景霖的「罪行」狠狠添油加醋,再繪聲繪色地說了出來。
皇上大氣沒出,擰著眉聽他講完。
徐明正末了才跪下,道:「請陛下賜臣口諭,臣必竭盡全力,力處奸臣!」
其實就算徐明正不添油加醋,皇上也會答應。皇上恨不得景霖死了,甚至死後都不得超生才好。要不是徐縣令突然道出一個景霖,他是萬萬想不起原來自己派出的親衛竟然一個也沒回來!
可是朝中臣子皆視皇上為真知。皇上當著眾臣的面,總不能當即應了徐縣令吧,這讓他臉面往哪擱?要知道皇上以前可是對景霖的病情萬分關切啊。
如今楚嘉禾和武樊已經不再替皇上說事,皇上要是再不好好挽回自己的形象,那就會成全國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