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澤冷笑,看向長歌說道:「你看!」
就是個鬧騰的小狗子,長歌一向喜靜,怎麼會養這麼個小東西,她要是喜歡養寵物,要多少他都可以送她!
長歌見這一人一狗,無比幼稚,嘆了一口氣,揉著生疼的太陽穴,問道:「陸總,今天算不算是這個月的見面?」
陸西澤臉上笑容一秒消失,俊美的面容緊繃起來,鳳眼陰沉地看著她。她就這麼不待見他?要將狠話說盡?
小毛球「嗷嗚」一聲,弱弱地縮回小爪子,嚶,它要媽媽!
一人一狗瞬間消停。
長歌點頭,淡淡說道:「睡了。」
她關上門,倒頭就睡的天昏地暗。
門外,陸西澤看著門扉緊閉的獨棟度假小木屋,將瑟瑟發抖的小狗子交給文理,聲音微微暗啞:「給他洗個澡,餵點狗糧,單獨開個房間。」
給這隻狗至高無上的待遇,免得說他虐待她的狗子。
文理見他臉色陰沉如六月飛霜,連忙應了一聲,接過小毛球,逃一般地帶小狗子去洗澡。
秋小姐是懂如何戳陸總的痛處,他聽著都覺得疼。這兩人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嗎?
其實他至今都不明白秋小姐為何這麼不待見陸總,秋明生夫婦壓根就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她跟秋家也沒有感情,就算陸總弄垮了秋家,跟她也沒有關係啊!
文理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剛結婚那一會兒,秋小姐對陸總的態度還可以,兩人同處一室也沒有什麼摩擦,後來兩人關係極度惡化。
他梳理了一下時間線,大約是從陸總偏頭痛發作,性情大變的時候,秋長歌對陸總的態度也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
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這心結還得靠陸總去解。
*
長歌沾到枕頭,一秒入睡。
睡夢裡,是冰冷的秋雨,天氣似是一秒陰沉了下來,她坐在朝華殿裡,聽著宮人念著滿朝文武送來的賀禮。
一箱箱的賀禮堆積在內殿,堆砌出一片珠光寶氣。她垂眼看著一顆顆碩大的南海珍珠,觸手溫涼的北極山玉珏,前朝八彩如意吉祥的瓷盞,百獸奔騰的青銅鼎,傳說中的十二美人屏風……每一樣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看來她整治的還不夠到位,文武百官手中都有這樣的寶物。這些要是填補國庫,至少能保百姓三年吃喝不愁。
「殿下,這些都是百官賀您新婚的賀禮,每一樣都登記在冊,是放在朝華殿的內庫,還是送到……」
宮人說著臉色一變,立馬跪了下來,渾身發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現在滿朝文武都在猜測,監國大帝姬成親後是繼續留在帝宮把持朝政,還是離開朝堂居住在尚書府。那位尚書令家的郎君如今還是布衣之身,連個官職都沒有,也不知道殿下是何打算。
她問賀禮送到哪裡,不就是變相問帝姬,婚後居住在哪裡!這要是傳出去,是要殺頭的!
長歌看著抖成篩子的宮人,擺手淡淡說道:「都送到國庫去,算是文武百官對朝堂的心意。」
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用在她這個將死之人身上,不如用在百姓身上。
宮人冷汗滴在地上,暗暗鬆了一口氣:「殿下午膳是在哪裡用?陛下身邊的宮人傳信來,說陛下想與殿下一起用膳。」
殿下出嫁在即,幼帝要不是課業繁重,恨不能天天賴在朝華殿。
「在朝華殿用膳吧。」
大婚在即,時間過的卻異常緩慢,她意識被困在朝華殿,無法出殿,便坐在庭院裡,看著已經落敗的桂樹,寒風蕭瑟,庭院內滿是被吹散的落葉。
她將穆青衣給她做的百草香囊掛在手腕上,摸著髮髻上的碧玉小劍,穆青衣說午後道門之首的尋鶴道人會入宮。如果她沒有記錯,前世記憶里,尋鶴道人從未踏足過帝宮這片土地。
難道是她意識入夢帶來的改變嗎?
長歌看著面前的迷局,覺得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薄霧籠罩著整個帝都朝堂,乃至整個大盛朝,令她無法看透。
直覺這個尋鶴道人是個變數,至於變數是好,是壞,尚未可知。
「阿姐,阿姐!」幼帝飛章一路小跑過來,粉嫩的小臉蛋上滿是汗,看見她的瞬間就飛撲上前,依戀地拉著她的袖擺,雙眼亮晶晶地說道,「阿姐,今日太傅誇我了,誇我很是勤勉,不笨,很有希望。」
飛章的太傅就是攝政王蕭霽。
世人都說,攝政王捏著幼帝的課業,分明是想將幼帝教廢,將整個大盛朝牢牢地捏在手中,當時她讓飛章拜他為師時,一半的文臣都在哭唧唧,直言國姓將改。
她卻知,蕭霽不是這樣的人,以他的手段,不屑對一個稚子布長達十年的局,他若是真想登基,只會砍了她和幼帝,然後將溫泉行宮的秋墨衍弄死,直接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