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你跟傅懷瑾要逆天改命必須做出改變世界命格的大功德,而反派若是不黑化滅世,便沒有滅世危機,你們就無法換取功德,無法活!你的意思是,宿主是為了你能活下去才黑化的?」
系統徹底呆滯:「邏輯沒問題。」
他們人類的大腦簡直了!竟然比它智腦還要強大!邏輯滿分,不然根本無法解釋反派突然黑化。
長歌聲音有些發澀:「所以他的黑化值一直保持在80-90%,危險卻不會全然失控。」
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想,那陸西澤就在用瞞天過海這一招欺騙世界規則。當然這是最美好最另類的角度,最壞的角度就是陸西澤確實憎恨這個世界的一切,想滅世。
不過認識了這麼多年,夢境裡輪迴了數世,即使是前世滿門被滅,他都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當攝政王的那些年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也未曾真正傷害她和飛章,在她死後才奪權登基。
她不信,這一世的陸西澤會真的想滅世。他自己淋過雨,必不會撕碎別人的傘。
系統震驚:「女主,若是你的邏輯是正確的,宿主為你黑化,這就是人類的愛嗎?」
為愛成魔,所以它的宿主竟然是個痴情種?還是個心機深沉,智商超絕的人。
長歌聲音微啞:「不知道。」
答案已經一目了然,這世界遵循能量守恆定律,反派的力量過強,世界會開啟自救模式,必然需要有力量來牽制反派的力量,而她便是唯一能牽制陸西澤的那個人,所以她能一直以變數存活在這個世界。
這才是陸西澤突然變臉,急劇黑化的原因。
他已然通過系統洞悉了這個世界隱藏的規則。
長歌內心百感交集,坐在山風中,沉默不語。
系統:「女主?女主?」
見秋長歌沉默不說話,系統化為方方正正的小木頭人,托著下巴,坐在虛空中陪著她,它好像進入了一個異常複雜的修羅場世界,人類擁有著的情感,是宇宙中盛開的最美的花,是它們渴望卻永遠研究不透的東西,也是它們無法擁有的東西。
*
長歌在小花園裡一直坐到了中午,直到傅懷瑾上來尋她,見她臉色蒼白,魂不守舍的模樣,臉色微變。
「長歌,你怎麼了?」傅懷瑾伸手探了探她冰冷的小臉,進屋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八月酷暑,她竟然渾身冰冷。
傅懷瑾腦海中閃過了無數不好的念頭,神情嚴肅了幾分。
長歌喝了一口熱水,沙啞道:「沒事。」
只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在擔心……」傅懷瑾摸著她冰冷的手,抱住她,用身體給她取暖,啞聲道,「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她手腳暖了幾分,抬眼看著傅懷瑾,蒼白的薄唇微動,低聲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有人一直在默默為你付出,甚至付出了一切,你卻無法回饋半分,你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不虧欠他,可事到如今才知曉,也許一直以來,她都是被愛的,只是有些人的愛那樣絕望。
傅懷瑾伸手抱住她,嗓音低啞:「也許付出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求回報,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善意,必是你曾經善待過別人,結下了善因,才有後來的善果。長歌,別有心理負擔,你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
傅懷瑾目光深邃,大致能猜出她話里的意思,那個旁人不是宋星河就是陸西澤,前世他們都虧欠長歌,這一世就算彌補做些什麼,也是他們自己要還的債。
長歌眸光氤氳了幾分,垂眼低低嘆氣:「原來是互相救贖。」
直到這一刻,她心底對於陸西澤,對於前世的蕭霽,才真正地釋懷。她好像一點都不恨他了,不恨他的立場,不恨無法愛他,無法與他相守,真正地開始釋然少女時期長達數年的那場暗戀,也不再恨自己,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初戀。
她不恨蕭霽,也不恨自己了。
山風拂過,虛空中似乎傳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那一刻,世界靜止,周遭一切變得遙遠起來。
「小娘子,恭喜你破了內心的迷障,走到了輪迴的第九世。」
長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道門法器之中,原先的鏡湖消失不見,器靈老兒也不再釣著湖裡的記憶,而是坐在滿月的桂花樹下,笑眯眯地看著她。
世界是一片虛無的黑暗,唯有頭頂的滿月和月夜下的一棵巨大桂花樹。
冷月的光輝照亮桂樹,金光閃閃,美輪美奐,桂樹之外淪為一片黑暗。
她站在這樣的方寸之地,跟器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
「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