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那次暗殺,也是師兄的手筆吧。
他認識師兄多年,卻不如明歌見他數面,在識人方面,他不如明歌。
「有我在,師兄不會有事。師兄有想過,與皇室聯姻,化干戈為玉帛嗎?」
秋慕白聞言低低笑出聲來:「師弟,你真不該生在世家大族,還是富可敵國的風氏,你這樣心慈手軟,日後如何接手家族事務,如何撥弄這九洲的風雲,抵禦風雨?從我父親娶了鎮遠侯的獨女,我因兩性之好掌管了十萬兵馬和滄州軍開始,秋家和皇室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聯姻也不過是再填進一個縣主或者公主,根本就於事無補。」
風眠洲內心隱隱失望,師兄要的是權力和那個位置,皇室也要剷除心腹大患,至於世家大族更是希望天下大亂,如此他們才能在亂世中吞噬小的世家,拉下別的家族,除了百姓,人人都希望這九洲亂。
這九洲亂象已生。
秋慕白眉眼冷酷道:「師弟,我看過你修的雅書,你希望這天下如同雅書里寫的那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天下無戰亂之苦。那不過是理想中的世界。我八歲那年就知曉這個世界的殘酷,很多時候我很羨慕你,羨慕你身在風家,羨慕你的性善論,但是人終究是要長大的,師弟。」
「你以為我只在清河郡做了部署嗎?昭和太子就算已經上了路,前路兇險,能不能活著回盛京,全看命。」
風眠洲沉默不語,就在此刻,一道煙火盛開在寂靜的夜空,與此同時,似有騷動聲遠遠傳來。
緊接著,風三臉色發白地進屋來,急急說道:「郎君,女娘出事了。」
那信號是風家暗衛的信號,今夜所有的暗衛都跟在郎君身邊,只有兩個暗衛貼身保護明歌。
風眠洲猛然站起身來,臉色驟然發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秋慕白臉色也一變,帶人跟了上去。
風眠洲住的院落燃起了大火,崔家人正帶人救火,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撲滅。
風眠洲等人趕到院子時,風家暗衛一死一傷,重傷的暗衛吐出一口血,說道:「郎君,屬下保護不力,有兩伙人火拼,其中一伙人劫走了女娘。」
暗衛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風眠洲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吩咐人去救治重傷的暗衛,然後急急走進燒的黑漆漆的房間,大火是從屋內燃起來的,屋內的打鬥痕跡盡數被燒掉。
他看著燒的焦黑的屋子,氣血翻滾,體內的蠱蠢蠢欲動,猶如萬蟻噬咬,吐出一口血來,雙眼赤紅地看向跟進來的秋慕白:「是你的人?」
秋慕白見他竟然牽動心緒,吐了血,臉色驟變:「你瘋了嗎?這是你的院子,我怎麼會派人來截殺你?更不可能劫走明歌。
這一看就是衝著你來的,結果撲了空,將明歌劫走了。
這事必然跟崔家有關。」
風眠洲握拳,說道:「師兄,你最好跟此事無關。」
他體內有明歌種下的蠱,明歌說十里之內都能找到他,風眠洲深呼吸,試著安撫體內躁動的子蠱,想感應著明歌的位置。
可是他不會驅蠱!
秋慕白:「我與你一起去,此事崔家脫不了干係。」
「這事與我們崔家無關。」匆匆趕來的崔家女崔湄臉色難看地說道,「我崔家絕無可能蠢到截殺太子殿下的恩人,若是殿下知道崔家加害月娘子,必會與崔家翻臉,秋世子,你敢說,這事與你無關嗎?」
秋慕白冷笑:「既然與崔家無關,為何事發之後,崔家主始終不曾現身?要你一介女流之輩出來解釋?這事發生在崔家,崔家難逃其咎。」
崔湄頂著他的威壓,臉色發白,香汗淋漓地說道:「晚間時分,我父親就接到一封密信出了府,至今未歸,府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你我與其在這裡爭吵,不如先找月娘子,我已經吩咐人去請了府衙,封了城門,只要挨家挨戶地搜,清點人數,必定能找到人。」
秋慕白冷嗤:「好一招金蟬脫殼,崔家主真是好心計。」
兩人各執一詞,爭吵起來。
風眠洲吞下嘴裡的腥甜,壓制住躁動的血液,啞聲說道:「別吵了,崔娘子,麻煩清點府上所有的人,關閉城門。」
風眠洲說完,帶著風家護衛隊直接出了崔家,沿著痕跡追查著明歌的位置。
*
崔府走水,接著府上的女娘被人擄走,整個府邸鬧哄哄的,消息傳過來時,謝書還未睡,就連衣裙都未換,坐在屋內左手和右手下棋博弈。
「女娘,月明歌被擄走了。風郎君和秋世子帶人去追查,崔府已經亂成套了。」
謝書唇角微揚,抬眼看著窗外鬧哄哄的一片,微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