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說著,一把擠開國公夫人,手腳極快地撞了一下謝書,謝書手中的茶盞逕自潑到了老太太臉上,老太太本就是裝暈,被這涼透的茶水一潑,冷的一個激靈哆嗦了一下,怒道:「誰潑我?」
滿屋安靜如雞。眾人看著被潑的一身狼狽、氣得發瘋的老太太,見她髮髻上還沾了一片茶葉,狠狠地掐了掐腿,免得笑出聲來。
明歌清脆地喊道:「謝書潑的。」
謝書氣的臉色發青:「明明是有人撞到了我,你想冤死我?」
明歌無辜地攤手道:「剛才我看的分明,你身後的人是國公夫人,你的意思是國公夫人看老太太和你不順眼,故意撞你,潑老太太一身茶?」
國公夫人連忙說道:「我沒撞她。」
這一下三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老太太氣的要發瘋,想她受人尊敬了一輩子,老了還要受這等腌臢的閒氣,被兒子從江南帶來的漁家女欺辱,頓時哭道:「兒啊,你看看你帶回來的女人,平日裡裝的溫柔嫻淑,背地裡怕是早就盼著我去死了。我老了還要受這樣的氣,我去死好了。」
國公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想起這些年來在晉國公府里遭受的嫌棄和白眼,忍了十幾二十年,突然就不想忍了,奔潰道:「老太太不用去死,我去死好了,我知道您一直就瞧不上我出身漁家,無論我一天洗多少次澡,穿多麼名貴的衣裳戴多好的首飾,你都瞧不上我,背地裡還嘲笑我,說我有一身魚腥味,是大內龍涎香也蓋不住的味道,活該這些年生不了兒子。
我去死好了。」
國公夫人哭著就要去撞柱子。旁邊的丫鬟婆子慌忙去攔。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頭上還頂著茶葉,怒道:「原來你心裡對我有這麼多的不滿,好你一個小賤人,誰都不准攔著她,讓她去死。」
老太太說著一口氣沒上去,兩眼一翻,嚇的眾人又去幫她順氣,掐人中。整個大廳亂的一塌糊塗。
秋玉秀驚得險些跌破了下巴,娘哎,她活了十幾年,第一次見到祖母和嫡母一起撒潑,互扯頭花!她知道往日裡祖母瞧不上嫡母,嫡母也時常在外面說祖母苛刻,但是從來也沒撕破臉,今日竟然撕的天翻地覆?
秋玉秀有些激動地絞著手帕,暗暗覺得爽翻天,唯一遺憾的是,阿娘沒見到這樣的熱鬧,不然母女倆關起門來,能笑一整天。
秋慕白從私庫里取了御賜的寶劍回來,遠遠就聽見這邊鬧哄哄的,頓時皺眉,大步流星地疾步過來,還以為祖母和嫡母在為難明歌,一進屋就傻了眼。
祖母和嫡母哭天喊地,一個要撞牆,一個捶著心口要咽氣,明歌端了一碟子茶點,美滋滋地一邊看戲一邊吃茶點,眼睛笑成了兩彎小月牙。
秋慕白懸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站在門口鳳眼幽暗地看著她,她笑起來比畫像上的仙女要靈動的多,比她阿娘要美十分。
他原本還擔心她會吃虧,如今看來,吃虧的應該是晉國公府的女眷。
秋慕白低低笑了一聲,是呀,這才是月明歌,才是他渴望不可得的女人。
「都給我住手。」秋言喻砸碎了茶盞,怒吼道。
滿室安靜如雞。
老太太也不裝暈不捶胸口了,國公夫人也不撞柱子了,丫鬟下人也不去拉架了,一群人猶如被定住了一般。
明歌咬了一口茶點,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頓時眨著波光瀲灩的大眼睛,弱弱問道:「不,不能吃嗎?」
秋慕白「噗嗤」笑出聲來,捧著那柄寶劍進屋,低沉說道:「父親,劍取來了,若是誰敢鬧事,此劍上可斬天子,下可斬貪官。但憑父親做主。」
這一下,老太太和國公夫人一起抖了一下,這一番撒潑打鬧,將之前鬱結在心的怨氣都散了出去,反而沒那麼難受了,兩人理智回籠,都暗暗後悔。
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們就鬼迷心竅地失去理智了呢?
秋言喻取過御賜寶劍,虎目冷冷掃過一屋子的人,見老太太和夫人都一身狼狽,在下人面前顏面盡失,唯有明歌猶如青蔥毓秀的小白玉,捧著一盞茶點,天真爛漫又可愛的模樣,原本還遲疑是不是真的要將這御賜的寶劍給她,此刻雙方對比如此鮮明,國公爺一咬牙就打定了主意。
「明歌,這柄御賜的寶劍收好,算是爹爹給你的見面禮。」
明歌將手中的碟子放下,接過那柄劍,劍長只有一米,說是御賜的寶劍,不如說是長匕首。
她拔出劍,只見劍身森冷泛著冷光,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劍。
「此劍乃是隕鐵所制,據說當年大夏的武定王得了一塊天外隕鐵,打造了一對鴛鴦劍,餘下的部分就打造了這柄長匕首,後來武定王羽化登仙,鴛鴦劍也不知所蹤,只留下這柄寶劍,太爺爺救駕有功,皇室就賜下了這柄寶劍,可免人一死。」秋慕白補充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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