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拿出準備好的婚書和和離書,放在桌子上,淡淡說道:「郎君昨夜所言,正是謝氏的危機所在,我打算卸下身上的重擔,出府嫁人,將掌家之權還給兄長,這樣盛京便沒有理由繼續對我發難,對謝氏發難。
崔郎君確實是很合適的人選,編的故事也很動聽。只是我對郎君一直都是朋友之情,再無其他,所以有些話需得告訴郎君。」
崔玉壺目光瞬間黯淡下去,卻並沒有受到打擊,握拳說道:「娘子請說。」
小草神情淡漠,聲音更冷了三分:「這桌子上是兩份契約書,一份婚書,一份和離書,郎君若是同意,可以一併簽了。日後謝氏會是崔氏的後盾,會助郎君重返世家行列,只要謝氏不倒,崔氏便不會倒。
你我成親只是權宜之策,成親之後,我會另居別院,不住崔家,郎君只需要每月在我府上小住數日即可,私底下我們可以依舊是朋友,人前,需要郎君演好我夫君的角色,待到合適的機會,我會拿出和離書,與你和離。自此男婚女嫁,互不干擾。
當然醜話說在前面,若是此事泄露,謝氏有禍,崔家也必會滿門陪葬。
不知道郎君意下如何?」
這是一樁交易,她以謝氏娘子的身份做崔家的後盾,也需要崔玉壺和她演一齣戲碼。除此以外,並無情誼。
這對崔玉壺而言是一樁相當不錯的買賣,從此崔家和他都將成為泉城的新貴。
崔玉壺死死地攥住拳頭,將她每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直到她詢問的目光看過來,這才呼出一口氣,低低笑道:「娘子何必將話說的那樣冷酷,你本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有一日你我和離,也只需要說感情不和即可,根本犯不著將命搭上的地步。
娘子只要出嫁,不再做謝氏的掌家娘子,盛京那邊便不會再關注娘子了。所以那邊尋不到更好的理由之前,是決計不會動謝氏的。」
崔玉壺說完站起身來,朝著她深深作揖鞠躬道:「崔某願意,一切就依娘子所言。」
小草見他答應的這般爽快,一時之間倒是愣住了,許久,說道:「郎君再考慮一下,我並不喜歡郎君,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回應。你我之間只是一筆生意,日後我為主,你為仆,如此,郎君也願意?」
「願意。」崔玉壺抬眼看她,嘴角含笑道,「無需考慮。我心悅娘子是我的事情,娘子只需要做自己即可,就算沒有回應,我也希望娘子能平安喜樂。
三年前,若非遇到娘子,崔某也不會有今日,日後娘子想做什麼便去做,玉壺願意一直為娘子驅使。」
崔玉壺內心的歡喜險些要溢出來,只覺得老天對他不薄,竟然真的睜眼可憐了他一回。日後他不僅能時常看到她,而且還能在她的府上小住,人前他們是夫妻,人後是知己,這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
至於娘子並不喜歡他這件事情,他也不擔心,時日久了,總會生出感情來。
小草見他滿臉都是克制不住的歡喜,一時之間有些迷茫,又不願意將他一顆真心澆成了冰渣子,只冷淡說道:「那我們再簽一份主僕契約,崔氏願意成為謝氏的附屬,日後你們兩家便融為一體,榮辱與共。」
崔玉壺見她今日言辭冰冷,處處都在與他保持距離,跟以前不太一樣,頓時點頭道:「要的,娘子就算不說,我也要提。只是我希望就算簽署了和離書,主僕契約,我與娘子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日後就算不能相敬如賓,也希望娘子對我一如往昔,我們依舊是朋友?」
小草沉默了數秒鐘,點頭:「好。」
崔玉壺見她答應,歡喜地上前,用房間內的筆墨將婚書和和離書一併簽了,又重新擬了一份主僕契約,表示崔氏願意奉謝氏為主,成為謝氏的附庸,簽了字,按了崔氏的刻章,如此算是三份契書皆成。
崔玉壺將三份契書遞給她,說道:「娘子放心,若是崔某哪裡做的不好,娘子可以隨時拿出和離書,與我斷絕關係,崔家一家老小就拜託娘子關照了。」
他鄭重地將手中的契書遞給她,算是賭上全部身家性命,求得了這樣虛假的一段姻緣,從此和她有了命里的糾纏。
小草接過契書,低低說道:「日後我與郎君便並肩作戰了。」
「定不負所托。」
兩人對視,崔玉壺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娘子還未用午膳吧,我讓掌柜的置辦幾個小菜,算是我們成親後的第一次一起吃飯?」
小草點頭,如今鐵甲衛還在城內,她和崔玉壺的事情必須要馬上宣揚出去。
「嬤嬤。」
趙嬤嬤推開門進來,見崔家郎君一臉喜氣,娘子神情淡漠,就知道這件事情成了,娘子在謝氏磋磨了五年時光,如今是時候離開謝氏,開始新的生活了。
「老奴已經讓掌柜準備了娘子愛吃的小菜,等用過午膳,還望崔郎君陪娘子去置辦一下家什物件,娘子不日就會搬出謝宅。」
崔玉壺連忙點頭:「好,娘子宅子置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