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隔壁院子,手上的凍瘡又開始撓心撓肺地癢了。
*
夜幕一點點地降臨。
沒等到雪花水晶糕的蕭璧,一臉菜色地進了碧落齋,見蕭霽面無表情地坐在火爐邊烤火,那張俊美到人神共憤的臉比夜色更冷更沉。
即使燒著炭盆,屋內依舊冷的跟冰窖一樣。
蕭璧被滿屋子劣質的炭火熏的眼睛疼,見蕭霽傷口沒包紮,衣服也沒換,右眼狠狠跳動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聲:「兄長?」
蕭霽黑色的瞳孔緩慢地看向他,目光冰冷如深淵,只一眼,就看的蕭璧身子僵硬,改口道:「大公子。」
蕭霽垂眸,修長蒼白的手優雅地烤著火,冷沉開口:「你今日下手有點輕。」
蕭璧猶如鵪鶉一樣,抖了抖,一個字不敢吱。
他哥有病,他也有病,蕭府全家都有病!
這是蕭家三郎此刻內心的深刻獨白。誰家正常人會喜歡別人鞭笞他,他哥就喜歡,喜歡住最破的院子,挨最毒的打,用最辣眼睛的炭火,人前弱小無助,人後冷酷無情,沒苦硬吃。
他也有病。他哥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有大病。
蕭霽薄唇微微一扯,微笑道:「覺得我有病?」
蕭璧飛快搖頭。
蕭霽笑容一點點地冷去:「那個女人,為何不殺?」
蕭璧高大的身子抖的更厲害,弱弱道:「她是秋姨娘的侄女,剛入蕭府……她什麼都不知道……」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蕭霽冷冷道:「喜歡?」
蕭璧猶如被毒蛇盯住一般,臉色驟變,條件反射地搖頭:「不喜歡。」
其實很喜歡,但是不敢說,怕明天那美人的屍體就抬出蕭府了。
「去院子跪著,罰三鞭。」
蕭璧一聲不吭地拿著鞭子去院子的梅花樹下跪著,脫了上衣,自己打了三鞭子,疼的俊臉慘白。
人前耀武揚威的蕭家三郎,此刻猶如被人遺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地跪在雪地里求原諒。
「如果受不住,以後可以不用來碧落齋。」冰冷無一絲情感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蕭璧猛然一顫,挺直了腰板,說道:「我皮糙肉厚,受得住的。」
他知道,兄長罰他,是因為他心慈手軟,輕信他人,那女娘美的太不同尋常,一看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女子,這樣的美人無緣無故地投靠蕭府,偏偏還住在兄長隔壁,明知道兄長被全府厭棄,她一個孤女竟然敢為兄長撐傘,樁樁件件都是反常,可他卻心軟了,沒捨得殺她。
所以這三鞭是他應該受的。
兄長身份特殊,容不得半點錯,否則蕭府就要大禍臨頭了。
當然蕭璧覺得,他先大禍臨頭了。
兄長今天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前所未有的不高興。
蕭璧耷拉著腦袋,即使皮糙肉厚,在雪地里依舊凍的瑟瑟發抖,跪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問道:「兄長,雪鴞沒在你身邊嗎?」
這該死的雪鴞又跑到哪裡去了,兄長受了鞭傷,無人上藥無人換衣服,是想等兄長的血流幹嗎?
慢條斯理地聲音從屋內傳來:「哦,我讓他殺人去了。隔壁東院頭的那家,太吵了。」
蕭璧安靜如雞。
第810章 她好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