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顫聲道:「七娘子,那是府中下人們才吃的梅花糕。」
秋長歌微笑:「足夠了。」
她去會一會蕭璧。
梅香將梅花糕裝進食盒裡,面如死灰地帶秋長歌去蕭璧的院子。
蕭府極大,秋長歌住的院子又極為的偏僻,雪日難行,等走到蕭璧住的院子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院內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廊下連灑掃的奴僕都沒有。
氣氛壓抑死寂。
梅香扒著門,死活不敢進。三郎君的院子裡每個月都要抬出新鮮的屍體,嚶,她怕鬼,不敢進。
秋長歌只得自己拎了食盒,提著裙擺進院。
一進屋,燒的燥熱的地龍熱氣就迎面撲來,外面冷的滴水成冰,屋內卻暖如春日。
秋長歌深呼吸,若是能住在這裡就好了,她就不會大半夜被凍醒了。
這一趟走來,鞋襪又濕了,又冷又濕,冰的她直打顫。
她垂眸,脫了鞋襪,放下裙擺,赤腳走在溫暖的地板上。
「三郎君,我來送雪花水晶糕。」
無人應答。
秋長歌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眼眸一掃,屋內種種盡數映入眼帘。屋內陳設華美,所用皆是一等一的珍品,而牆上的陳列架上,擺著一排排的赤鞭,每條鞭子都散發著濃郁的血煞之氣,一看就是開過鋒的。
茶盞里的茶還未涼透,可見人剛走沒多久,或者就是附近。
秋長歌屈膝坐在茶室的蒲團上,撿起桌子上比梅花糕精緻了不知多少倍的茶點,咬了一口,然後自取了乾淨茶盞倒茶,配著茶點吃。
屋內石室里,透著牆上小孔目睹一切的蕭璧目瞪口呆,指著外面的女娘,叫道:「哥,她竟然喝我的茶,吃我的茶點,她還脫了鞋襪,踩髒了我的地板……她好放肆!」
一個孤女竟然這麼放肆,沒天理。蕭璧覺得自己的尊嚴被這女娘一腳踩在了地上。她不怕他,嗚嗚嗚!
身側的蕭霽面無表情,鳳眼低垂,盯著她踩在地板上的那一雙小腳,腳趾粉嫩如貝殼,雪白如玉,一隻手就能握住,她的裙擺濕了,薄裙貼著雪白的腳踝,似有水珠滾下,旖旎地貼在肌膚上……
蕭霽鳳眼幽暗,覺得腹中燒了一團火,確實好放肆!
「哥,我出去審審她。」蕭璧咬牙切齒,暗戳戳地瞥了一眼蕭霽。
蕭霽:「嗯,審不出來,就帶進來,我審。」
蕭璧打了一個寒顫,看了一眼陰森的刑房石室,這是兄長審刺客和犯人的地方,進來的從來就沒有一個能全須全尾地出去。
這麼漂亮的小娘子要是進來,嚇也嚇死了。
「我會審,我會。」
蕭璧連忙從一側的暗門出去。
蕭霽垂眸,不看她那一雙白的晃眼的玉足,面無表情地取了一把剃刀,指尖危險地摩挲著刀刃,該從哪裡下手呢,腳還是她那雙波光瀲灩的眼睛,或者可以有新的玩法?
*
長歌剛吃完一塊茶點,就見蕭家三郎從內室出來,高大俊朗的郎君怒視著她,渾身都散發著炙熱的男子氣息,像是被赤陽照耀一般。
有點子耀眼。
秋長歌咽下最後一點茶點,眨著春水般的眼眸,這樣耀眼如赤陽一般的男子,怎麼會是嗜殺之輩?她倒是覺得蕭霽比他嗜殺一百倍。
「你盯著我看什麼?」蕭璧忍無可忍,她眼睛真美,春水碧波一般,再這麼盯著他看,他會忍不住的,會忍不住對她好。嗚嗚。
秋長歌:「看郎君生的偉岸英俊。」
蕭璧被她夸的心花怒放:「論英俊,我二哥生的那叫一個英氣逼人,我最多是偉岸不凡。」
秋長歌微笑:「我不曾見過二郎君,三郎君在我心中就十分偉岸英俊了。」
蕭璧小狗嗚咽,嗚嗚,她又誇他,她還誇他!她怎麼一直誇他!
蕭璧清了清嗓子,惡狠狠道:「你誇我也沒用,昨天爺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沒有送雪花水晶糕來,要是做不出來,爺就把你趕出蕭府。」
趕出去能保命!要是她執迷不悟,落到兄長手裡,那就慘了。兄長最喜歡做人皮燈籠,她這張臉這麼美,萬一要是被兄長看上,做成美人燈,那就太慘了。
秋長歌取出食盒裡的梅花糕,微笑道:「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