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見狀,氣鼓鼓地擋在秋長歌跟前,小聲嘟囔道:「看什麼看,我家娘子體弱,不能坐嗎?老夫人只說讓我家娘子來請安,沒說要罰站啊。」
「自然是能坐的。祖母事務繁忙,一時顧及不到秋娘子,還望娘子莫介懷。」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傳來。
秋長歌回頭看去,只見蕭茗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沒有穿朝服,一身闊挺的錦衣華服,更顯得他腰細腿長,英姿勃發。後面的小廝拎了一筐毛茸茸糯嘰嘰的小兔子。小兔子們擠在一起,探著毛茸茸的小腦袋,看的人心都化了。
「二郎君。」她起身淡淡說道,忍不住多看了他身後那些毛茸茸的小兔子。
蕭茗低頭看她,數日未見,再見依舊覺得她神情淡漠,似乎不是很待見他。明明那日在祖父的清風堂,她說起蕭霽時,眉眼帶笑,笑靨如花。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般明顯嗎?
蕭茗低聲說道:「我院子裡生了一窩小兔子,瞧著很是可愛,便送來給祖母和幾位嬸嬸,秋娘子若是喜歡也可以挑一隻。管夠的。」
梅香興奮地就要伸手,被秋長歌淡淡看了一眼,立馬又縮回手去。
蕭茗問道:「秋娘子不敢要?是怕兄長說話嗎?兄長不至於這般小心眼,府上嬸嬸們人手一隻,只是怕瑣事繁雜,到最後都無法悉心養這樣的小玩意兒罷了。」
蕭茗說著摸了摸籠子裡的小兔子們。
小兔子們傻乎乎地歪著腦袋,往他手中蹭了蹭。
梅香拉了拉秋長歌的袖子,小聲說道:「大公子事務繁忙,是不會注意到的,姨娘最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東西了,養一隻吧,娘子。」
秋長歌抬眼看蕭茗,淡淡說道:「那便多謝二郎君割愛了。梅香,給銀子。」
梅香:「啊?」
梅香慌忙取出錢袋裡的碎銀子,雙手發顫地遞給他身後的侍從。
蕭茗眼底的笑意凝固,示意侍從收下,帶小丫鬟去旁邊挑小兔子,這才淡淡說道:「秋娘子對我似乎有誤解?不知茗哪裡得罪了娘子?」
秋長歌淡淡說道:「郎君出身顯貴,日後前程不可限量,七娘不過是寄人籬下的鄉野女娘,不敢高攀,更無從有誤解。」
蕭茗:「你是在記恨那日,我在祖父面前質問你嗎?是覺得我偏幫了四弟,讓他構陷於你?還是記恨這些年來我們對蕭霽的所作所為?
秋娘子,你我不過才見幾次面,但是四弟從小就與我兄弟情深,就算我知曉他此舉不妥,但是終究沒有對你造成傷害,所以我無法因為外人來斥責他,不過我可以代他像娘子賠個不是。」
蕭茗說完朝著他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秋長歌堪堪受了,心中對他觀感好了一些。蕭家二郎確實人如其名,高風亮節,十分的坦蕩。
「郎君無需多禮,我不曾記恨四郎君,更不會因此對二郎君有意見。之前種種便掀過,就此不提了。」
她衝著蕭茗微微一笑。
蕭茗眼眸深邃如墨,看著她一閃而過的笑顏,沒說話,指尖微緊。
秋長歌見他盯著自己,神情微淡,側身去喊梅香。
梅香興沖沖地抱著一隻糯嘰嘰、毛茸茸的小兔子回來:「娘子,這只可愛嗎?」
秋長歌點頭,與她走出亭子,等在衡安齋的門口。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看到蕭茗,連忙進屋稟告,連帶著也請了她進去。
蕭茗送來一筐小兔子,逗的老夫人和幾位夫人前俯後仰,一人領了一隻回去養。
等小兔子都領完了,老夫人這才看向秋長歌,問道:「秋娘子,我聽老爺說你和蕭霽的婚期定了,是明年三月初八?」
蕭霽的身世在蕭府已經不是秘密,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這些年來自己錯怪了老太爺,也錯怪了這個庶長孫,知曉他是老太爺故人之子,心中難免愧疚,於是對這個庶長孫也稍稍上心了,今日便故意喊秋長歌過來,想稍加彌補一下。
秋長歌垂眸,淡淡說道:「是,大公子說三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老夫人笑道:「不錯,早些定下來,我和老太爺也安心一些。」
一側的蕭茗眼神微閃,臉色不自覺的沉了幾分,三月婚期?這麼趕嗎?蕭霽和她相識不過月余,婚期竟然就定在了兩月之後?
這女娘長得實在貌美,又過於聰慧,竟然甘願嫁給蕭霽?還是說她知曉蕭霽的身份?
蕭茗只覺得心口一窒,呼吸不暢起來。
四夫人笑道:「婆母也無需憂心,這本就是從這個院子挪到另一個院子,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聽說大公子將碧落齋和青花院合二為一,已經快要竣工了。」
老夫人:「是嗎?那兩處院子到底是偏僻了一些,不過若是合院了也還算湊合,七娘,若是缺什麼,或者是哪裡不便,你只管與我說。府上也好久沒有喜事了。」
秋長歌只垂眸:「多謝老夫人,並無短缺,七娘在府內過的極好,大公子那邊也沒有聽聞短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