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強烈的注目無法忽視,呂祿抬起頭來,忙咧開嘴喊:「陛下。」
劉越高冷地一點頭,從案桌後起身,兩隻狼見此,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劉越捋直雁翎被擼得雜亂的狼毛,覺得手感很不錯,轉而問道:「怎麼不在建成侯府待著,舅舅又罵你了?」
一聽這話,呂祿就哭喪了一張臉。
他說:「陛下有所不知,大人沒有罵我。這些天關懷備至,什麼吃的用的都依我,就是西市那家店鋪,也不攔著我去了,還常常問我什麼時候出門。」
劉越就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相比從前時不時被訓的日子,這豈不是天堂?
幹嘛還要躲進宮來,如果不是自己的親表哥,他早就放狼去咬呂祿屁股了。
呂祿嘆了口氣,沉重道:「大人笑得太過滲人了,我怕……」
劉越:「……」
那叫欣慰。哪有用滲人形容親爹的?
孩子老往宮裡跑,一定是閒的,想到上回派呂祿去咸陽搜集字體,這回派點什麼事好呢。
劉越琢磨來琢磨去,好像還真有一個活,非得表哥領頭不可,雖耗費時間,卻對推廣隸書有著無可估量的好處。
若是完成,少說也能給呂祿封個官噹噹,之前那麼多秘密任務不好放到台前,此番卻是能夠光明正大,給予重賞了。
他裝作一副為難的模樣,半晌下定決心:「表哥,這裡有個將雕家發揚光大的好機會,我思來想去,還是把它暗箱操作給你。」
在不對勁的建成侯府待著,呂祿整個人都彆扭了起來,往日痴迷的雕刻好像也不那麼吸引人了,尤其在親爹每每催促的情況下。聞言,他一下子支棱了,不論是陛下所說的「發揚光大」,還是「暗箱操作」,都讓他熱血沸騰了起來,果然,還是表弟對他好!
他恨不能立馬拍胸脯,也立馬將上回蹲大牢的辛苦拋在了腦後:「祿任憑陛下差遣。」
劉越循循善誘:「聽過雕版印刷嗎?」
……
「雕版印刷,雕版印刷……」呂祿走出宣室殿的時候,嘴裡一個勁地念叨。
用作雕版的字跡,丞相府已經整理出一份厚厚的小冊。除此之外,陛下撥給他二十個工匠,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整整二十個!
呂祿快被天上掉下的幸福砸暈了,他可以憑藉陛下的手書,隨便去少府提人,看上哪個提哪個,這權力,便是尋常官吏也比不得。
想到這裡,他的面龐漫上興奮的紅暈:「雕版印刷……」
叔孫通恰好與他擦肩而過,聞言扭過頭,這小子明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都忘了和奉常公問好。
叔孫通笑著搖搖頭,顯然沒放在心上,少年人啊。
不過,雕版印刷又是什麼玩意?
很快,叔孫通把這個疑問拋到了腦後。這回面見天子,是為了旁敲側擊,他有意叫儒生「走出國門」,並不是胡亂決定,而是深思熟慮的。
說實話,連縱橫學派都崛起了,誰不眼紅?眼見諸子百家卷到不行,他必須開闢新賽道,而他思考了一天一夜,最後得出一個悲觀的結論。
儒家玩經濟玩不過黃老,當官僚當不過法家,這不是空口捏造,而是有事實依據的。貨幣改革的主張,是黃老學派率先提出,而當官麼……從前出了個公孫易和公孫家族,足夠他們抬不起頭來。
這不是說儒家就沒有好官了,叔孫通大言不慚地認為,他自己,北平侯張蒼,還有陸賈賢弟等等,不都是簡在帝心的好官麼?只是數量太少,不足以與別家抗衡,何況還有齊國那邊的魯儒搗亂,真的討厭死了。
悲觀的情緒席捲了叔孫通,最後他靜下心來思考,或許儒家太急功近利,也太浮躁了。就算哪哪也比不過,他們也有一項無法比擬的優勢,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那就是教化。
相比黃老對入門門檻有要求,他們除非選拔精英弟子,很少在乎資質,有教無類,還真不是扯大旗的虛言。
南越說漢話的百姓多如牛毛,至於聚居部落的土人,只要能交流,都不成問題。他們儒生又不是吃不了苦,肌肉發達的比比皆是,若能以教化使萬民歸心,讓南越人都以漢人自居,南越,遲早是大漢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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