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好!」說完又行禮對安御醫道:「多謝御醫救命之恩」
胖郎中一愣,仔細端詳福珠:「你是那個磕破頭的丫頭!」他對這丫頭印象深刻,當時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頭上流著汨汨的血。
當時他也以為這姑娘救不過來了,沒想到兩個月不見,眼前的姑娘鵝蛋臉,臉頰鼓鼓的,個子也竄了不少。
「對,就是我,您都沒有收我的診金,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您!」福珠還記得那個胖郎中匆匆跑掉的身影:「不知診金幾何,這是一定要付給您的!」
「你真要還我診金?」安御醫笑眯眯道,讓福珠有點發毛是怎麼回事?
「那你給我做菜吧,我什麼都不缺,更不缺銀子!」在眾人覺得這廝得寸進尺之時,他越過吃空的盤子,給自己盛了碗肚包雞。
陸離聽了剛要替福珠解圍,沒來得及開口,沈夫子的先張嘴了:「安御醫,董娘子有自己的攤子,不是廚娘,豈能專門給你做飯?」他為人正直,從不拐彎抹角,所以不順,索性來到這郊外,辦起了學堂,但他也不會承認有點嫉妒胖郎中的緣故。
嘗了一口肚包雞,五臟六腑都溫暖了許多,安御醫心情不錯,難得沒有懟沈夫子:「誰說讓專門給我做菜?每天讓她把吃食做好,我派人去取就行」
他那饞嘴樣,讓在座各位都忍不住盛湯喝了,矜持什麼的在美食麵前算的什麼?
「好,正好下月我打算在碼頭盤個食鋪,到時候送菜就更方便了!」福珠知道這胖郎中心的不壞,而且是個貪嘴的。
眾人一聽,開食鋪?那以後的美食有著落了,寧王也暗自開心,這裡就他的地位最高,不想端著也得端著。
剛才還在嫉妒胖郎中的沈夫子喝了口湯:「醃篤鮮是把春天的鮮喝進嘴裡,這道湯則是將春天的暖融入懷裡,這裡邊的是什麼,毛絨絨的,嚼起來咯吱咯吱的?」
「這道菜名叫肚包雞,是將整雞塞入洗淨的豬肚燉熟後,再把雞肉和豬肚切塊入原湯熬製而成,最是養胃不過」
「我還是覺得剛才那醃篤鮮更好,筍塊脆生生的。」寧王回味道。
福珠見醃篤鮮的砂鍋只剩下乾巴巴的鍋底:「這道菜為春日限定,錯過便只待來年了。」
胡縣令問:「這其中的肉肥而不膩,是驢肉嗎?」
福珠就知道他們嘗不出來,不過她也沒打算隱瞞:「不瞞大人說,今日所有葷菜,除了蔥爆羊肉和糖醋魚外,都是豬肉做的!」
陸離倒是平靜如常,剩下的四人毫無嫌棄,胡縣令還道:「平生第一次嘗到如此味美的豬肉,哪裡還有?」
福珠看了陸離一眼答到:「現在一線天酒樓有豬肉菜售賣,各位大人要是想食可移步酒樓。」
寧王倒是沒想到這姑娘竟給陸小子宣揚酒樓,陸離也是詫異地看著福珠,難得被眾人看的不好意思,他清咳一聲:「聽說沈夫子最近要收一批新學童了?」
陸離見到過董鵠在沙地上寫的字,也聽福珠提起過想送弟弟去學堂,所以他藉機將沈夫子引薦給福珠。
「我倒是想收,誰知附近的孩子學了幾天全跑了,孺子不可教也!」沈夫子道
福珠聽陸離的話頭就知道這哪是讓她還人情,明明是變相幫她:「沈夫子,我小弟和堂弟也想入學堂,不知您可收啊?」
「收是收的,不過別到時候又想那些孩子似的跑了。我可不像國子監那幫人,還來打手板那套,學與不學全看自己!」
這點福珠倒是認可,前世老師苦口婆心地上班課,下邊的學生一點都聽不進去。
「您放心,他們自是知道機會來之不易的。」福珠點頭道
席面已吃個精光,胖瘦兩廚娘拿來一摞玉米餅,極薄極脆,輕輕一碰就散了。剛才等湯的間隙,福珠烙了些玉米面餅,想把它烙的薄如紙,很考驗功底,這是福珠前世和福利院媽媽學的。
薄餅中捲入一片肥肉,撒上鹽粒,薄餅的脆中和了肥肉的油膩,而油脂的醇香又乳化了餅的乾澀。聽福利院媽媽說,小的時候過年來上一塊,幸福極了。
果然,這群京城人骨子裡帶著北方人的口味偏好,尤其是寧王,他母妃來自民間,只在他小時候做過,後來怕人笑話,便再也沒烙過。
一眨眼,母妃離開後,便再沒嘗過這味道,一塊卷餅吃完,竟有淚花閃出。
福珠慌了,陸離拍拍她的肩膀,悄悄告訴她無事。
寧王忙說:「丫頭玉米餅做的好,是我想起往事罷了!」
胡縣令也岔話題:「單吃薄餅也越嚼越香,辦公時吃一片,批閱官文都不枯燥了。」
胖郎中和沈老頭像松鼠似的,嗑個不停。只有陸離,吃個薄餅也風度翩翩,其實他內心在想:董娘子做什麼我食著都好,我還嘗過好幾道你們沒見過的!
最後福珠做主,將剩下的玉米薄餅和肥肉片都給寧王打包帶走了,剩下三人幽怨地看著她,福珠乾笑了兩聲道:「下次,下次給三位大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