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眉毛都快笑到了額頂了:「那多可謝您了,我現在趕回鋪子食飯,已經來不及了。」
鹵貨剁碎,配上干饃,一口下去,酥得掉渣,可把阿余那丫頭心疼壞了,兩手捧著那饃吃。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可討長輩喜歡。
田氏已經從福珠那裡知道了她的經歷,和吳氏都心疼可憐這孩子的經歷,又遞給她一個饃:「丫頭,不夠吃這裡還有。」
阿余將最後一塊和和渣兒仰頭掫(zhou)到嘴裡,雙手接過:「多謝夫人。」
「什麼夫人不夫人的,不吃再說話。」田氏可沒聽過這個叫法,渾身都不習慣。
阿余卻不管,她不是狼心狗肺的,福珠救了她,她就一輩子都跟著小姐,報答她的恩情。
那夥計吃了兩個饃並一碗鹵貨就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再好意思要,用袖口抹了抹嘴角道:「您這滷煮做的好,開食肆一定紅火!」
「那可承您吉言了!」福珠讓兩小的留下,一會兒幫著母親嬸嬸收拾回家,她帶著阿余跟夥計去南邊看房子。
「小姐,今日這滷煮真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麼香的肉哩」阿余路上還咂麼著那滷煮的味道,又怕小姐覺得自己吃的多,又著急補充:「就是吃的有點多,下頓我肯定少吃!」
那夥計打趣她道:「可不是,比我還多吃個饃呢,不過你長的壯,這食量也正常。」
福珠覺得這夥計觀念正的很,男子總是束縛女性,總覺得弱不禁風,食量小如螞蟻才配得上是女子。
「能吃是福,我從來不拘著嘴,只有飽了才有力氣幹活。」福珠對阿余那丫頭說:「以後食肆還要指著你幫忙,光從嘴上省能省多少,多掙銀子什麼都有了。」
「小姐說得對,都聽小姐的!」阿余只覺得小姐與其他女子不同,不同在哪裡卻說不出,只要聽她的就對了!
福珠以為碼頭南邊快離那茅草屋不遠了,誰想,走著不到一刻就到了。鋪子在街尾,比剛才那間矮了點,雖不如剛才那間華麗,卻添了份素樸和野趣,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屋裡前後兩間,前邊可以支上七八張桌子,後邊當做廚間。後院兒除了那兩間小房子,還有一口井,這倒是便利。更重要的,院外一角有顆高大的香椿樹,枝丫伸到小院裡了,春天可以摘香椿做炸香椿魚兒吃。
這個地方四通八達,西邊有路直通安和鎮,又離碼頭中不到一刻鐘的路,著實不錯。
「這個院子一個月租金是八兩銀子。」那夥計道。租金放在這裡也不低了,鎮上最好的鋪子大概也是這點兒。
福珠看了看門臉兒,屋子不算老,由於長時間沒人住,牆皮掉了,得重新粉刷一遍,柜子表面浮著一層綠毛,鑽出幾個黑黢黢的蘑菇,順著往上看,果然有水痕。
「您這個頂子漏雨,屋子年頭也久,開食肆得重新修繕一遍,八兩銀子是不是高了?」福珠覺得能往下壓一壓。
那夥計白食了一頓飯,自是要幫著福珠些:「不瞞您說,掌柜的交代我,這個房子的底價是六兩銀子,不能再低了。」
福珠以為還得拉扯拉扯,沒想到這夥計直接交了底,六兩銀子一個月,在這個地段就算低的了。單說租個沒有鋪子的小院兒,還得三四兩銀子。
她心裡滿意,卻不能表現的心急:「我回去與家裡商量商量,您等我兩天,後天給您回話!」
畢竟是租房做生意,夥計也理解:「好嘞,我給您留著!」
阿餘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早上還擔心被賣到哪裡,晚上她就和小姐回家了,以後她要幫小姐好好賺錢,爭取能多吃到食鋪的飯食。
福珠回到家,明嘉已經和吳氏回家去了,朝食和晌飯在董家食,吳氏如何都不好意思在董家用哺食了。
用她的話說,嘉哥兒他大伯家已經很照顧娘倆了,工錢給這麼多,人不能貪,人一旦越了那條底線就會失去自我,給孩子帶的影響也不好。
哺食是田氏做的,他們一家從來沒有為家務吵過嘴,都是誰先到家誰做。福珠用飯的時候和田氏董父商量,是不是再等等。
田氏見女兒說起那鋪子的喜悅想來是滿意的很:「你要是覺得不錯便租那裡,明天娘陪你去瞧瞧碼頭南邊那處鋪子。」
董父不懂做生意,只會照顧豬崽,但凡有點做生意的本事,豬場到了他手裡也不會蕭條,他沒有任何意見,只聽娘倆的指揮。
「那鵠兒有沒有意見呢?」
正在食粥的鵠兒聞言,雙眼迷濛:「啊,我也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