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做,只不過這裡沒有豬肉,我們得回去取!」福珠自信地說!
叫花子剛要說話,聽見福珠後半句話,便收回了話頭。
「待明日,明日我把豬肉帶來,就在此處,給大家做真正的白肉罩火燒!」只能如此了,福珠想,這大夏天的,誰也不能總搬著塊豬肉轉悠。
「不會是不會做,你不敢了吧!」廚子譏諷道。
他的話實在刻薄,氣的阿余把嗓門喊圓:「你胡說八道!我家小姐最擅烹廚,今日就是食材所限,豈是你能質疑的!」
「那就馬上做呀!」掌柜輕飄飄道。
人群里有人起鬨:「倒是做呀!等明天做什麼,我們都想看看!」
鬧哄哄的全是催福珠的話,還有掌柜小二嘲諷的嘴臉,福珠攥緊拳頭,剛要叫阿余回家取,陸離發話了:「陸禾,你回農場取豬肉!」
「記得取豬正肋,豬前心肉老,做出來沒有正肋好!」福珠趕忙交代陸禾,心道,今日一定要讓你們心服口服!
陸禾急慌慌地趕著馬車走了,那掌柜的知道今天碰到硬茬子了,不過心裡還是抱有僥倖,畢竟現在的主流肉食為羊肉,人們也是食慣了的,萬一那姑娘做的不是滋味,他們還是能贏。
他著實不想通知陸林此事,這二公子脾氣暴躁,要是被他知道,掌柜的頭銜就保不住了,所以能瞞就瞞,能遮便遮,儘量少有事打擾那位。
陸離知道這是他二哥的酒樓,畢竟他們倆為此地爭的頭破血流。不過見到這酒樓如今的光景,還不跟不上他那一線天,真是世事無常吶。就拿老二雇的這群笨蛋來說,用不了多久,酒樓就得毀在他手上。
賣「炸干鬼」的大娘是個熱心腸的,問福珠需不需要張凳子,福珠答她:「用不著,我自有辦法!」
只聽她對沒散的眾人吆喝:「我們家小廝一時回不來,日頭這麼大了,樓裡邊坐下等著吧!」
小二「誒」的一聲還沒發出來,就被阿余堵回去了:「怎麼,不讓進?還是說大家不是你們酒樓的客人了?」
「這姑娘說的對,咱們在這傻站著幹什麼,進去等啊!」
「正好我還沒進過這麼大的酒樓,可得進去開開眼!」
陸離見他們想進不敢進,笑笑沒說話,帶著頭進去了。
福珠和阿余隨後,掌柜敢怒不敢言,這麼多人,傳出酒樓坐高捧低的閒話,名聲就毀了。
一樓瞬間就擠滿了人,那叫花子與福珠他們坐在一起,這才看清楚他,男子四十左右,身上只是穿的破,卻不邋遢,要是把遮住半張臉的大鬍子剃了去,換身衣服,也是個利落人兒。
等了約一個時辰,陸禾氣喘吁吁地拎著豬肉跑進來了,中間那掌柜擰著鼻子吩咐小二給他們上了幾壺茶,他一人站在二樓看著樓下生悶氣。
「既然豬肉到了,那咱們就開始吧!」福珠樂呵呵地對掌柜說:「只是還要借你們的廚間一用,不過用了你們的東西,我們會付錢的。」
「我們的廚間豈是隨便能借用的?」廚子不願讓他們用。
福珠還沒說話,有人質疑地說:「他們廚間不會髒的入不了眼吧,要是這樣,以後可不來了!」
掌柜的一聽,跟廚子擺擺手:「讓他們用吧,這麼一鬧,反正今日晌午也沒什麼生意了!」
福珠進去做火燒,畢竟是在陸二的地盤,他不放心,便藉口打下手寸步不離地跟著福珠。
叫花子也跟著他們進去了,福珠也沒反對,她洗淨了手,挑了把稱手的菜刀,指揮著阿余和陸禾就忙活起來了。
只是這火燒得發麵,福珠讓阿余去蒸饅頭的攤子買面引子,叫花子就接替了阿余的活計。
他把頭髮綰成一個髻,拍去剛才在地上滾的灰塵,臉和手都洗的乾乾淨淨,福珠抬頭看他一眼,還是個講究人。
他從成堆的菜里拿了老蔥、老薑、和大蒜,洗完遞到福珠手邊,看到這三樣東西,福珠就知道他是個懂做菜的,不然他不會在嫩蔥和老蔥之間選了皺巴巴的老蔥。
豬正肋切成長塊兒,用冷水將血水拔出來後,福珠用泛著銀光的刀刃將豬皮上的白毛刮淨,生肉顯不出來,等豬皮被煮的泛紅,又白又硬的豬毛就格外扎眼了,尤其是吃到嘴裡,糯唧唧的口感里突然蹦出幾根干硬的毛,誰心裡都膈應。
冷水就著豬肉燒開後,洗去豬肉沾的浮沫,換一鍋淨水,再次把豬肉下鍋,此時便可以放調料了:爐熟的花椒粒、掰碎的八角、老蔥絲、生薑細絲、生蒜片還有不常見的桂皮干。
為了讓湯肉的顏色看起來不這麼慘澹,福珠又點上了幾滴醬油提色,最後放鹽時,福珠見注意到罐子裡的細鹽顏色有異,隨口來了句:「平日用的都是純白的,怎這鹽是暗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