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咽下這份委屈,要麼徹底被賀明州打壓。
還說什麼你怕賀侍郎奪功就找別人,羅子律能先知嗎?他根本就沒想過賀侍郎會奪他的功勞好不好!
不過羅子律得到了絕對的實惠,他連升了幾級,現在成了沂州知州,五品官,把和他同期的進士們甩開了一大截。
皇帝還有其他賞賜,布帛金銀都有,羅子律完全沒有升官的喜悅,全讓秦管事去辦。
秦管事把這些送去給曹公公,曹公公根本不稀罕,一點都沒要,還笑著稱讚了羅子律幾句。
這件事簡直比抄家還讓他舒坦。
到了曹公公的份上,抄家拿回來的錢財,也不過多開幾個庫,帳面上添一些數字,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下回還能撈。
但這次能踩在文官們臉上跺腳,他們還屁都不敢放,真是爽翻了。
羅子律領了賞,就要去銅縣交接,還要去沂州任職,也很忙的。
照理說,應該有不少人來向他賀喜,和他攀交情,但沒人,他就一個人孤零零回了銅縣。
羅子律的心情很難形容,一路上他都是沉默寡言的。
馮華如今早就縮如烏龜了,他知道自己這事辦差了,哪裡還敢說什麼。
風塵僕僕回到銅縣,聖旨也下來了,銅縣縣丞等人驚的目瞪口呆,原以為羅縣令也得慢慢攢資歷,沒想到他直接開了個大的,才當了兩年縣令,就風雲直上成了知州,驚掉一地眼珠子。
原本羅子律的上司,現在親自趕來和羅子律稱兄道弟,一口一個賢弟,還奉上了豐厚的禮物,羅子律想要婉拒,人家把著他的胳膊,「賢弟是看不起我麼,一點議程而已,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做兄長的!」
天知道上司大人的年齡都可以當羅子律的爹了。
羅子律只能勉為其難收下,還有其他人送來了禮。
回了銅縣,羅子律一刻都沒停過,忙的飛起。
范溫雅也在忙,她又要收拾東西了。
秦管事馬不停蹄去沂州,還是那樣,租房子,看看有合適的地再買些。
打發了賀喜送禮的人,接任的縣令來了,羅子律還得交接,真是沒一刻有空的。
王秀才從馮華嘴裡知道了始末,嘆息了一聲,范溫雅叫他,他就去了,一時沒忍住,把羅子律的現狀說了,「夫人也沒料到大人會落入這般境地吧?」
范溫雅挑眉,「什麼境地,他升官了,這還不好?」
王秀才道,「京城官員都不搭理他。」
范溫雅看著王秀才,「我是真搞不懂你們的邏輯,枉顧事實,只糾結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來問先生,官員當官是為誰服務?」
王秀才道,「當然是為朝廷放牧百姓。」
范溫雅打了個響指,「對頭,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那麼羅子律現在是皇帝的人,這不是好事嗎?至於京城那些官,他們虛偽做作,算個屁!」
范溫雅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王先生別急,他們目前不搭理羅子律或許有他們的原因,但這個不能宣之於口,也不登大雅之堂,只能證明他們心胸狹窄小肚雞腸,這種人諂上傲下,小人而已。日後羅子律官位更高,他們自然會腆著臉湊過來。」
文人有多無恥,范溫雅知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從古至今,多少讀書人吃著女人提供的一切,然後轉頭把人拋之腦後的。
卓文君和司馬相如,崔鶯鶯和張生,王寶釧和薛平貴,連白娘子都被許仙給坑了,貴易交,富易妻,這句話就詮釋了讀書人的臉皮。
王秀才居然無話反駁。
范溫雅道,「你看看他回來後,這裡的官如何待他就知道了,他下一任也不是去京城,是去沂州,你看到時候那些官員還會不會不搭理他。」
范溫雅來了一句絕殺,「當你非常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這只能說明,你所處的地位太低,需要仰視別人,等你到了那些人達不到的高度,你再去看,就能看到他們在仰視你。」
王秀才默默退下。
羅子律也一直想和范溫雅談一談,就是沒時間,夫妻倆都很忙。
羅子律沒發現自己已經有些忌憚范溫雅了,這次出手絕對是范溫雅的手筆,沒有她的命令秦管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找察校司的人。
他的妻子,怎麼會這麼狂野?
再想一想那個婚前協議,羅子律也無法自欺欺人覺得是白素琴挑唆的了。
不過范溫雅在他面前一貫溫溫柔柔,所以羅子律覺得自己還是能把妻子教好的。
不是說枕邊教妻,堂前教子麼,教導妻子也是身為丈夫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