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瑩和鄭玉屏、楊素素共乘一輛馬車來的,下了車也聚在一塊兒說話,聽了知客師父的話,感到疑惑:「什麼陸閣老?我記得本朝閣老里沒有姓陸的呀?」
「嘖!」鄭玉屏嫌棄的看了眼,覺得徐婉瑩真不愧是小地方來的,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整天盡梳妝打扮去了,陸閣老就是鎮國公府的陸七爺陸聽瀾,他巡按有功,七月回來就被皇上提拔進內閣了。」
楊素素站在一旁,眼裡只有緩緩而來的馬車,幽幽一嘆:「他從前不是閣老的時候,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如今只怕是數不勝數了,就是排隊,只怕也輪不到咱們。」
徐婉瑩是第一次聽說陸聽瀾的大名,她在安慶長大,對京城的很多事都不熟悉,不以意然地道:「他都是閣老了,還沒娶親嗎?」
楊素素回道:「娶了,不過三年前就病逝了,他還守制了三年。」徐婉瑩聽到這話都驚住了,男子為妻子守制本就少見,而且還是三年,難怪不少人都想嫁給他,位高權重還重情重義。
鄭玉屏卻不贊同,她才聽說了傳聞,覺得天下男子都一個樣:「不過是個貪圖美色的人,聽說他要納楊太傅的女兒為妾,都不惜鬧到皇上面前了,真是色令智昏。」
楊太傅問斬,府中女眷都是要進教坊司為奴為婢的,陸聽瀾卻在當日就救走了楊鶯時,還被皇上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世人都道陸聽瀾衝冠一怒為紅顏,不惜與嚴黨的人對上,她卻覺得是個好色之徒。
楊素素似乎看不慣別人貶低陸聽瀾,話里話外都是對楊鶯時的不滿:「什麼色令智昏,你怎麼不說楊鶯時得償所願,她二十了一直不肯婚配,誰不知道她在等陸大人守制結束。」
榮茵站在三人的後面,把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是她回京後第一次聽到陸聽瀾的事,原來他夫人三年前就死了。現在想來,也難怪在驛站那晚提到他的夫人,他會是那樣的神情。
此時馬車也停了下來,周圍人都知道來的是陸閣老,恭敬地等著。
一行的有三輛馬車,榮茵認出了先下馬車的陸隨,他放好腳凳,才上前打開車門。陸聽瀾下了車,裡頭穿了件寶藍色緙絲襴衫,外面則披了同色的纏枝花紋灰鼠皮大氅。臉上笑意淡淡,身形高大挺拔氣度風雅。
被陸聽瀾扶下車的女子穿了身白色的立領大袖長衫,外面同樣披著白色的兔毛披風,胸口縫了一塊小小的麻布,不甚起眼。雖然兜帽蓋住了臉,但是素手纖纖,風姿綽約,一看就是個美人,與陸聽瀾站在一起十分相配。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朝人群的方向看過來,定了定神。
楊大人是陸府的姻親,拉著鄭大人上前拱手笑道:「開元寺香火鼎盛名不虛傳,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陸大人,陸大人也是來做法事的?」
陸聽瀾淡笑,鬆開了攙扶楊鶯時的手,虛手一指:「攜府中女眷來點長明燈而已。兩位大人來了先走便是,等我做什麼,耽誤了做法事的吉時可不好。」
話雖這麼說,但這裡他的官職最大,連寺廟的師父都不敢先於他走,眾人就更不敢了。
「哎,楊小姐家中遭逢巨變,但也算命好,陸閣老為了她連名聲都不要了,今日還明目張胆地帶她來寺廟給楊太傅點燈,可見是真心待她的,以後也有著落了。」
榮茵側身躲在楊素素身後,聽著人群中發出的不少感嘆,眼神黯然,不愧是名滿京城的楊鶯時,僅一個背影就讓人眼睛都看直了,也讓人自慚形穢,連陸聽瀾這種運籌帷幄的人,都會為了她不管不顧。
第二輛馬車下來的是陸府的二夫人陳氏和她的小女兒,第三輛則是陸五夫人張氏和張昂。楊夫人看到自己的姐姐和弟弟,上前寒暄:「阿姐從宛平過來一路可好走,累壞了吧?」
張昂今日一身常服,少了公服的威嚴,整個人看起來更放蕩不羈了。他看到榮府的馬車,巡視了一圈,榮茵被人群遮住了,沒有看見,還想走近了看看,卻被五夫人拉住了。他此前當街攔車的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可不能再當眾與榮府有攀扯。
徐婉瑩看到張昂,不由想起上次及笄禮的事,那次事鬧到了王氏的耳朵里,她還被責罵了一通,恨恨地瞪了榮茵一眼,眼神一轉心中有了想法。這次不僅張昂在,陸五夫人和槐樹胡同的太太小姐們都在,她定要叫榮茵的真面目被大家看見。
「姑娘,走了。」榮茵被琴心的叫聲拉回神,發現眾人已經跟著知客師父上了山。
榮茵走在人群的最後面,戴上了披風的兜帽,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尤其是陸聽瀾身邊的人,她現在這副樣子,連她自己都不喜歡。
上過香,知客師父領著她們到了居士林就走了,素齋在齋堂,可派丫鬟去取也可自行去用。開元寺不僅香客頻繁,素齋也做得好,能把一般的瓜果蔬菜、三菇六耳及豆製品做出既有葷菜的外形,也有葷菜鮮美的素齋,仿味仿形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在京畿一帶也頗負盛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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