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惱怒的情緒,在看到婢女受主子吩咐,捧上來一個腰靠給宋星糖墊在身後時,達到了頂峰。
他面色鐵青,一拍桌子!
一語未發,只用十分嚴厲、苛責的目光盯著宋星糖瞧。
巨大的聲音把宋星糖嚇了一跳,燦爛的笑凝固在臉上,而後慢慢收斂,她垂下頭,收了揮舞的手,把捲起的袖子撂下去,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坐好,不說話了。
沈昭予頓時沉下臉,坐直身,以冷淡的目光,審視宋鴻。
宋鴻冷笑道:「懷王殿下屈尊降貴,給小女做婿,只為肅清江南官場,這代價未免太大,常聞殿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曾想,連伺候人這種丟臉面的活兒殿下也樂意干。」
看著宋星糖愈發垂低的腦袋,沈昭予心中最後一點耐心也沒了。
他只是看在宋鴻是她父親的份上,才願意以禮相待。可若宋鴻連自己女兒都要責怪,叫他如何能容忍?
沈昭予冷笑一聲:「原來在將軍眼中,照顧你的女兒,是件丟臉下賤的事。」
宋鴻皺了皺眉,「我不——」
沈昭予緩步走下,居高臨下,睥睨著他,聲音泛著冷意:「本王所做之事,從無後悔,皆是心甘情願,在本王心裡,事只分值不值得,不分等級貴賤,只要本王願意,那便是全天下最無價之事。」
「未曾經過三書六禮,這婚事如何能作數?況且你們還——」
無媒苟合四字太重太難聽,宋鴻到底沒說出口。
可沈昭予從他的眼神神態中讀了出來,沈昭予嘲諷道:「將軍為家國奉獻良多,本王有一問,還請將軍為本王解惑。若你一日尋不到本王,是否就要讓糖兒等你一日,等到她二十歲,三十歲?」
宋鴻張嘴,正欲說話,卻又聽男人冷嘲熱諷道:
「哦不,本王說多了,她或許活不到三十歲、二十歲,便會被二房吃得骨頭都不剩,那時自然也不用等將軍回家。」
宋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面上一陣青一陣白。
被錦衣玉食養出來的女兒,家中再無父母依靠,會面對怎樣的險境,他自然能想到。
然而身為父親,宋鴻不容外人置喙他的家事:「懷王殿下若想得到什麼,自是易如反掌,她會錯認信中所言,尋覓贅婿解憂,可殿下是聰明人,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殿下前來應選,總不會是旁人逼迫。我宋家有什麼值得殿下圖謀的,叫殿下屈居敝府,只做個贅婿?」
宋鴻不信如懷王這般位高權重之人,會沒有自己的心機謀算,會好心到去幫扶他女兒這樣的弱者。
「宋將軍。」沈昭予冷淡倨傲地看著對方,漠然道,「你與其擔心本王圖謀不軌,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女兒在你失蹤這段時間,都吃了多少苦頭。」
自重逢,宋鴻句句指責質疑,並無身為人父該有的關懷關愛。
也難怪宋星糖時常把她阿娘掛在嘴邊,卻少提父親。
言語體現立場,沈昭予顯然要比宋鴻更加關心宋星糖。
宋鴻啞口無言。
空氣中火藥味瀰漫,宋星糖吸了吸鼻子。
「爹爹,你別這麼說他,」情緒低落的女子忽然出聲,她依舊沒敢抬頭看人,只盯著自己裙子上的花紋,喃喃道,「他待我很好,我能分得清是誰是真情,誰是假意。」
「我沒你想的那麼笨的……」
話音很輕,才出口,便飄散在空氣里。
沈昭予的心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他忍無可忍,抬手按住她的腦袋,靠進自己的懷中。
她身子輕輕發抖,在努力克制著什麼,頭抵在男人的腰腹,又道:「他對不起我的地方,我都一一回敬過去了,我不吃虧,我將他休棄,便是作為懲罰。」
「他的身份,我的身份,這之間的差距,女兒自然清楚,女兒不是傻子。」
「我也想過,就那麼算了的,可他又回來尋我,帶我找到了爹爹你,他這麼好,你不能那麼說他。」
「我雖然曾經休了他,但昨晚我已將休書撕毀,只當沒有過那一遭,我和他現在還是夫妻,是一體的,爹爹罵他,就是罵我。」
小姑娘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連帶著所有的委屈又都回憶起來。
「當然了,爹爹罵我就罵了,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嗚嗚。」
沈昭予手拍她後背,擰眉道:「他以前時常罵你?」
宋鴻:?
宋星糖點了點頭,兩手揪著男人的腰帶,委屈巴巴地:「是呢,只是阿娘在的話,會好一些。」
宋鴻:「……」
怎麼還告狀呢?
他也沒有吧。
沈昭予目光極冷,刺向宋鴻,「他以後都不能再罵你,別怕。」
「嗚,嗯嗯嗯。」
女兒的胳膊肘使勁往外拐,這叫宋鴻的一張老臉無處擱,他繃著臉,語氣生硬:「末將管束女兒,與殿下何干?」
沈昭予鳳眸微眯,緩聲道:「這是在本王府上,只有本王訓斥旁人的份,將軍若不滿,大可以出去,莫要在本王地盤上撒野。」
「你——!!」
「糖兒,我陪你去用膳,好不好?」
男人一瞬轉變為另一副面孔,柔情似水,嗓音極輕,看得宋鴻一愣一愣的。
宋星糖往他懷裡縮了縮,沒什麼精神地:「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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