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被馮褚適時打住了:「不知平南王想與馮某聊些什麼?」
想必馮褚也看出來了,談煊定是抱著目的來的,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話已至此,談煊也不轉彎抹角,直入主題:「聽聞馮公子前些時日在家養病,談某不好叨擾,不過此事在京城也算是掀起了一陣風浪,當下風浪未平,想必馮公子也很想把幕後黑手捉拿歸案吧?」
這話說得委婉,馮褚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醜聞,這談煊怎麼一上來就提起。
是了,談煊南伐歸來,由將入相,傳聞是當了刑部侍郎,查案查到他頭上來了。
「此事免談,」馮褚形表於色,打斷了他,「王爺恕罪。」
僵持了片刻。
聞逆川用手肘戳了戳談煊,隨後把放在膝上的畫卷推給了他。
談煊側頭看了他一眼,兩人一對視,談煊立即就明白過來了。
談煊接過畫卷,神色不該,不疾不徐地再次開口:「想必馮公子也是個愛畫之人,談某的表弟今日憑運氣開了寶箱,喜獲畫卷,不過談某卻不懂欣賞,還請馮公子,指點一二。」
說罷,談煊把畫卷交給馮褚的侍衛,林公子也起身幫忙。
就這樣,兩人舉著畫卷,在雅間把它打開了。
畫卷一開,馮褚眼睛都亮了——
與他手中的那幅不同,這一幅的色彩相對單調,只有黑和白,仿佛神女在作畫時,摒棄了她一貫大膽用色的習慣,回歸傳統的水墨質感。
可越是與常規的不同,越吸引得馮褚離不開目光。
畫卷的主題的水,可並沒有刻畫水,只有濃墨繪成的上,層層疊疊,但在最遠處,卻見到了一片孤舟的影子,讓人恍然大悟,原來那片蜿蜒的留白,是一條貫穿整幅作品的「江」。
同樣看呆的還有坐在談煊身後的聞逆川。
就在畫卷展露出來的瞬間,他感覺心臟像靜止了一瞬——
母親到底是在何種情況下、以怎樣的心境,繪出這樣一幅與她作畫理念相背而馳的作品。
過去,母親閒來無事在別院作畫,年幼的聞逆川常陪伴在左右,可他見過的都是色彩斑斕的作品,而眼前這一幅這樣的用色,他也是頭一回見到。
「這、這……」馮褚嘴唇顫抖,不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畫捲走去。
他景仰神女的才華,到處搜刮神女的畫作,即便他家中已有好幾卷以更高價格拍下來的神女的畫作,可當眼前這一幅展開的瞬間,他篤定這是他最想收入囊中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