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一年了,可時間僅僅給兩人的距離蒙上了一層很薄的紗,捅破之後,溫情的、熱烈的、苦澀的、不甘的全部傾瀉而出,把人的思緒包裹。
然後,恍然發現,好像還是喜歡對方。
「懷玉,」聞逆川率先躲開了眼,「別這樣看我了。」
「你心虛什麼,」談煊的目光沒移動過半分,「是因為方才冤枉了我,還是因為別的。」
「沒什麼……」聞逆川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他有點怕了。
如果說,一年前離開王府是母親留下的戚雲賀和銀郞的推動,那如今讓他再選一次,他可能不會走了。
這樣的心境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因為眼前這個少年已不同過去那樣觸手可及,如今兩人已有雲泥之別。
他又有什麼資格、以什麼身份站在談煊的身邊呢,人總不能沒臉沒皮到這種程度。
人群從兩人身旁穿梭而過,恍惚間,聞逆川感覺雖然置身於最繁華的街道,可耳邊卻覺得格外安靜,某個瞬間,他好似看不見其他人、也聽不到其他人說話,只能看到談煊,聽到談煊說的話,還有洞悉到談煊身上很淡卻很好聞的薰香。
是老山香。
是他買不到的、最淳厚的檀香。
除了感受談煊,其他的五感都好像消失了一樣……忽然,他聽到了談煊急切地喊自己的名字——
「聞逆川、聞逆川……小川、小川!」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腦袋的重量驟然增加,直到他承受不住之時,整個人倒在了談煊溫熱的懷裡。
在最後合眼之前,他好像看到談煊神色緊張,還像以前那樣呼喚他,他緊緊抱著手中的香料,一時間分不清,縈繞在鼻尖越發明顯的味道,到底是香料的包裝散了,還是談煊把他抱起來了。
月色正濃。
越城是個很神奇的地方,越晚越熱鬧,給人一種一天那麼長、但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偏偏要挑晚上出門的錯覺。
聞逆川因為風寒昏倒了,這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不僅如此,感染風寒又不好好休息,談煊把人抱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身體像燒起來了一眼,體溫很高。
談煊沉著臉把人攏在懷裡,喊了一輛低調的馬車回客棧,談煊從側面進去,直接略過了聞逆川那邊的客房。
覺察出異常的趙勇,沖他使了個顏色,說道:「將軍,聞公子的客房在那邊。」
談煊沒有搭話,徑直走向自己的客房,用行動回答了他。
門是被踢開的,談煊焦急地把人平放到床榻上,隨即喊來了大夫。
然而,不偏不倚,梁月如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了,她是來給談煊送安神湯的。
本來這件事也用不著梁月如專門跑一趟,直接讓趙勇,或者店小二送就成,可她偏偏要攬下這個活兒,美其名曰是「為了更有說服力」。
談煊拒絕再三也無用,她還是每晚會杵在那裡,把放有安神湯的托盤攔截下來,讓後自己以「李夫人」的身份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