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真正的老師不同之處嗎?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任憑朱常洛怎麼想,都想不到這位秦先生能說出「天下人推崇儒家,是因為天子治國儒家最為合適」這般的話。
這樣的話著實太過於大膽且驚人,甚至在秦修文說的時候,朱常洛都有些忐忑地看了看身邊兩個侍讀的小太監,心中想著,這兩人會不會和父皇打小報告,要不要下課後敲打一番?
朱常洛自己都沒發現,他心裡已經開始為秦修文的安危捏一把汗了。
但是見身邊人根本沒有任何異樣,秦先生也並不覺得自己的話多麼驚世駭俗,朱常洛這才有心情細細思考秦修文口中的話,越想越覺得十分有道理,什麼是最好的思想?對天子來說,儒家教育出來的生民最順服,三綱五常、君臣父子是刻進人們骨子裡的想法,這樣一來,確實父皇治理國家就更加順暢了。
但饒是如此,父皇也經常被文臣逼迫著做一些他並不想做的決定,朱常洛身在局中,從出生以來就步步驚心,早早就沒有了童年,同樣的七歲孩童,朱常洛遠比平常孩童思想深刻、見解獨到的多。
「文之一道,在我這里,是必須博採眾長的,以後我會每日帶你們讀一篇文章,然後再給你們布置作業,第二日交給我,交不出的,戒尺十板,我醜話先說在前面,你們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這回朱常洛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朱常洵被嚇得臉色慘白,沒人和他說過,這個老師居然還要打手板子的啊!
朱常洵順著秦修文的視線看去,便看到孔聖人畫像下面的香案上果然放著一把戒尺,那把戒尺長七寸六分,厚六分,闊一寸,如此厚實堅硬的一把戒尺,打在手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估計三兩下下去,手掌就會腫的老高吧!
然而朱常洵更是不傻,他明白秦先生敢說出這樣的話,那肯定就是得到父皇首肯的!否則他作為一個臣子,如何敢?
難怪他來之前,母妃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好好上課,聽秦先生的話,這能不聽話嗎?他在這皇宮裡,還從來沒人打過他好麼!
接著又聽秦修文簡單介紹了一下「數」和「理」,兩個皇子對「數」都理解了,就是「算術」,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身為皇子還要學這些雜學,這不是不務正業嗎?但是有先前戒尺的威懾在,沒人敢提出異議。
「而這個理,需要「數」為本,研究什麼呢?研究我們所在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天圓地方,研究太陽為何會東升西落,研究望遠鏡為何能看的清遠方,不過這些我們暫時先擱置,等你們的「數」學到位了,我們再開啟這些內容的教學。」
秦修文和那些想要爭奪這個教導皇子職務的翰林院、內閣大臣一樣,當然要在教學過程中夾帶私貨,但是他的「私貨」不是要和皇子們打交道,培養感情,而是要在這些皇子心中種植下理科思維,接受目前世界上最先進思想的教育,而只有開明的君主,才能有開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