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瀲眉頭微皺,顯然對如今形勢也不太樂觀:「他手中還捏著一隻母蠱,三百多年來不知道積攢了多少靈氣,就算伏稷本身尚且無法容納這些靈氣,可他是母蠱之主,操縱母蠱不在話下。」
伏稷是誕生在魔淵濁氣里的第一批魔族,天生魔體,活了千萬年,就算當初的段戌也只能以自爆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拉著他一同去死。
就算如今被限制在渡劫境中,用著那具死去的身軀,尚且要他和連亭段長老三人聯手,才能勉強壓制住他。
「若他已經奪舍了賀堯風,處於『完全復生』的狀態下,那恐怕他的真實戰力已然直逼合道,若沒有絕對的實力能壓制他、壓制母蠱,冒然對伏稷動手,無異於自尋死路。」
兢兢業業當一個合格的好板凳的段長老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
「所以,」他被壓的動彈不得,只能努力斜著眼看向晏青棠,努力吹開捂著他嘴巴的書頁,聲音顯得有些瓮聲瓮氣,「請說出你的餿主意。」
晏青棠:「……」
「我其實偶爾也是可以靠譜一下的,」她努力為自己正名,「這真的是我經過深思熟慮,才想出來的絕世好主意。」
晏青棠目光一轉,好似透過歲月書落在了附著於其上地天道身上般:「它未必沒有這個意思。」
歲月書書頁輕震,卻沒有出聲反駁。
「如今靈魔二氣衰微,既然單憑靈氣或者魔氣都不足以支撐一個合道的誕生——那兩者合一呢?」晏青棠勾起唇,「伏稷不就是想利用靈氣恢復他合道境的實力嗎?可靈根還在我身上,他能利用靈氣,我就能利用魔氣。」
她要走伏稷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晏青棠抬起眼。
神識鋪展的盡頭,她看見了無數不顧生死的修士。
無論何宗何派,亦或是天地為家的散修,每一個人都在為這個瀕臨破碎的世界而努力*。
面對如潮水般襲來的蟲傀們,縱使有恐懼,卻依舊選擇盡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原本軌跡上的連亭想必也是如此。
在那個時間線上,五宗真傳大半死於小須彌境,元氣大傷,唯獨賀家一家獨大,舉世再無人可掣肘。
所以他只能賭一把。
強入合道。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同時容納靈魔二氣之人。
只是他的靈根已毀,就算引來靈氣,也只是靠境界強行拘在體內。
他的經脈會被肆虐的龐大靈氣沖碎,每呼吸一次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可他還是做了。
為了給這個世界謀求一個生存下來的機會。
賀堯風乾擾他的雷劫,根本就是讓他傷上加傷。
故而殺他之時,才會那般輕易。
晏青棠垂下眼。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也在這裡。
她不會讓推演中的未來發生。
世界的未來該由她重新寫就。
晏青棠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