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斯轉回頭,看著鏡子裡牙關緊咬的佐立,「當然了,能被你阻攔成功的女人,原本也是意志不堅。但,佐立...弗潤特爾,本不需要死半城的人。」
「你知道嗎,妮蔻-斯通刺殺過我,現在我們照樣能握手言和,我從不排斥女人通過卑劣的手段爭權奪利。在這方面,我寬容到幾乎沒有底線。」
「我只有一個底線,就那麼一個而已,偏偏你非要觸及它不可。」
「丹妮斯!」佐立恨恨道,「你並非不可戰勝!」
「儘管試試吧。」
「我現在就召見阿瑟娜,讓她重啟跟聖克里斯的聯絡法陣!」
丹妮斯挑起一邊眉毛,輕笑一聲。
可憐的克里斯蒂娜,今夜她將一整晚都睡不著覺,只能守在黑色祭台旁,懷著滿腔的悲痛與不解,等候祭台上的人醒來。①
丹妮斯又朝窗外看了一眼,「佐立,」她叫道,接著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多看看天空吧,碧藍色的天空,多美啊。」
第165章 說謊之人1
神使軍又迅速攻下了數座城池,幾乎將塞坡恩提亞包圍。有弗潤特爾慘相在前,後來的人果然配合了許多。文明總會對違背公認道德良俗的人予以懲罰,縱火犯罪大惡極、偷竊者人人喊打。所以幼童自小便會被母姨姐師教導不要玩火、不要偷東西。但造男的人不會因為造男而受到任何懲處,也沒有任何人會教育孩童「以後可千萬別成為一個造男的人」,直到現在。
丹妮斯之前再怎麼幫忙、勸告都沒達到理想效果,把維護男人的女人的屍體往其她人面前一擺,勝過她小半輩子累死累活奔走不休。
每進駐一座新城,處死的女殲都會比上一座城少。聰明的女人能想通排男的必要,普通女人能判斷出追隨丹妮斯對自己更有利,蠢笨的女人就算依然不知好賴,從今往後再想起「男兒」時,腦海中浮現的不是乖乖小男兒趴在母親膝上討好獻魅的溫馨景象,而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丹妮斯的目的便達到了。
當然,帶著男兒逃跑的人也不少,丹妮斯任他們逃,總有清算的那天。
這毫無疑問是場戰爭,人人訴說著死亡之神的殘暴。唯有丹妮斯知道,她所做的遠比未來的男軍溫和。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座城真的被屠戮殆盡或毀成廢墟。儘管缺失了一些人口,稍微緩緩還能正常運行,這意味著每個被攻破的地方都要留兵駐守,還要另設機動部隊在多個城池間策應。結果攻下的地方越多,軍隊人數就越少。雖然也有不少肯特亞人主動加入,但這些人沒經過專業訓練,短時間內不能上戰場,彌補不上士兵的缺口。
神使軍捉襟見肘,佐立不可能沒有察覺,但王庭軍隊始終沒有到來。凱西派了幾批探子前去打探,最新回來的幾位只帶回了佐立國王在王城閱兵的消息。
在這個節點上,妮蔻又一次向丹妮斯求援,她的信件丹妮斯一眼便能看完,左不過還是那些話——斯通家沒能將東域全部吃下,東域女人對「亂臣賊子」的敵意不可小覷,殺男行為也讓她們跟大量平民結了仇,把國家立場放在性別立場之前的人和心疼男兒的人選擇投靠其它東域大族,對抗斯通軍。米蘭達適時地任命德拉戈斯萊伯爵為新的東域首將,有了主心骨,斯通的敵對勢力團結一致,給她們造成不小的麻煩,這樣下去,別說是按丹妮斯所言進攻歌德蘭德腹地了,兩位斯通連離開東域都不敢,怕被人端了老窩。
「尊敬的神,」妮蔻最後寫到,「雖然我們目前最主要的麻煩還是忠於諾博的軍隊。但不可否認,許多平民是因為反對您殺男的命令,才和諾博一起對抗我們。我們已從科瑞斯特爾的朋友那裡知曉您向那片土地展示了神跡,希望您的恩惠也能顧及到其她與您同路之人。」
丹妮斯隨手將信扔到旁邊,和另幾封來自布拉德的信堆在一起。她抻了個懶腰,走出樹屋,沐浴在月光之下。塞坡恩提亞已在眼前,今夜月華正好,隱約能看到學院黑色石牆的朦朧形狀。
如同丹妮斯沒有回覆妮蔻,學院也沒有回覆丹妮斯的多次致信。儘管丹妮斯只是詢問機械製造進展。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她們不答覆,丹妮斯自己衝進學院看便是。
學院非常重要,尤其是現在學院和佐立一起宣揚丹妮斯並非真的神明,對神使軍擴大影響力十分不利,放任下去甚至可能會讓丹妮斯失去對科瑞斯特爾的控制,可妮蔻作為盟友,她的求援也不能不管。
其實無論哪邊都有獨立作戰的能力,不是必須有丹妮斯壓陣。但那樣造成的己方傷亡會翻幾倍不止,任哪位將領都不希望死的是自己手下的兵,只可惜丹妮斯分不成幾瓣用。優先哪邊,丹妮斯必須做出決定。
正在糾結之際,附近傳來魔法波動,丹妮斯立刻就認出這是布萊德黎,值得她三更半夜來打擾丹妮斯的,必然是重要的事。
布萊德黎飛至丹妮斯身側,並不多言,躬身遞上另一封信件。
丹妮斯看著信上蠟封,眉頭微皺,上面的印著的徽記是荊棘纏樹——威塔勒蒂的家徽。
拆開信件,裡面的字跡已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娥妮如今的筆鋒凌厲大氣,刷刷點點寫下科瑞斯特爾軍至今仍沒有跟肯特亞正規軍對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