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某種蠱惑的聲音,好像要一直帶著她沉淪下去。
清越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可後來嫁給了一個紈絝子弟,每日在賭場上混跡,成婚不過三日就將她賣給了青樓,因著這張好看的臉,青樓給她那丈夫開了個不錯的價格,雙方都歡歡喜喜的,無人在乎她的死活。
她想過母家會不會有人過來尋她,可青樓老鴇的一句話讓她死了心。
老鴇說:「你出身書香門第,門庭雖高,卻也最好臉面,你兄長今年中了進士,以後是要入朝為官的,又怎會派人來救你?」
清越當時便心如死灰了。
老鴇說不讓她賣身,憑著這張臉自有人一擲千金。
一開始她還有幾分不情願,後來也逐漸地迷失在了那些追捧和金錢之中。
她在家中,事事要守著大家閨秀的本分,後來嫁給了那所謂的青年才俊一樣的夫君,不過三日卻受盡侮辱和毒打,可笑竟是入了青樓之後聽從媽媽的安排才有了這樣恣意的生活。
不高興人人哄著,不舒服人人擔憂。
可近日聽聞老鴇又尋來了新的美人,她如何能不怕。
偶爾也會在醉芳閣之中聽到一些京城傳來的消息,比如那位她一生都接觸不到的當朝太后開了女士,比如今年的文武狀元均是女子。
比如那位傳遍整個昭國的奇女子,司空之女司雲琴如何地肆意瀟灑。
那些在她聽起來都像夢一樣,清越也曾羨慕過,想過要是自己也能那樣便好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離不開醉芳閣,離開了她就什麼也不是。
這樣的羨慕與清醒交織之下,又聽聞醉芳閣尋來了新的美人,她竟逐漸地扭曲了起來。
她想那些人又憑什麼那樣恣意灑脫,上天為何唯獨對她如此不公。
牧遙從她的夢境之中看到了全部。
她始終心如止水,琴聲依舊悠揚明快。
「天道無情,世人皆苦,人人只羨他人快活,人人不見他人苦難。」
清越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時,忽然聽到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
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什麼人。
「那我為自己前途而爭取這一切又有什麼錯?」清越不解地詢問。
「無錯。」牧遙淡淡地開口。
「可你與虎謀皮卻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想要自由,想要不以色事人都無錯,但你與魔簽訂契約,出賣身體與靈魂換取致死不會衰敗的美貌,難道不是違背了你所圖?」
聽到牧遙的話清越愣了許久。
「她只是想要你捨棄你的美貌。」那蠱惑的聲音又響起了,清越的眼眸之中再次被魔氣纏繞。
「你少時希望自己能和你兄長一樣高談闊論,縱馬喝酒,你才華不輸於你兄長,卻只能困於閨閣,如今卻被這些曾經為你所不屑的男子的追捧迷了眼惑了心智,就這樣遊走於這些男子身邊,你又甘心?」牧遙淡淡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