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情緒交雜著漫上心頭,壓得她說不出話來。
孟春垂眼:「只是破了皮而已。」
張柯特補了一句:「還青了一大片。」
孟春說:「不耽誤正常走路。」
張柯特:「但走樓梯會疼。」
孟春又說:「二樓而已。」
張柯特沉默半晌,盯著她問:「那抱你上去?」
孟春近乎脫口而出:「不行。」
樓梯間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萬一碰到哪家人上樓下樓的,她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又不是第一次,」張柯特又問,「為什麼這次不行?」
……確實不是第一次。
不說之前在他那兒喝了酒之後是怎麼回的家,只說抓搶劫犯那晚。
睡之前她還在地上坐著,醒的時候卻已經回到了床上。
誰的功勞,不言而喻。
孟春一時無法反駁。
張柯特卻沒打算就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
他依然看著她,沉聲:「就因為你發現了,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嗎?」
一瞬間。
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
正噼里啪啦的,肆意點燃著,就連那口懸了半天的氣,也「啵」的一聲,很快散了。
大腦登時沉了不少,數不清的情緒盡數鑽了進來,砸得孟春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被人表白——或許這都算不上是表白,畢竟他說的這麼模稜兩可。
但孟春依然大腦空白了一瞬。
車裡瀰漫著清淡的檸檬和柑橘味,染了她一身。
太吵了。
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聲,在一片沉寂中,如轟鳴般,一下又一下。
……
……
孟春最終還是被張柯特背了上去。
他太犯規,直接堵得她反應慢了好幾拍。
幸得正是做飯的時間,樓梯道里並沒遇到上下樓的人。
只能聽到一扇扇門內吵鬧又的家長里短。
孟春趴在他的肩上,忽然開口:「上一個背我的人,還是我媽。」
小時候寫作文時,身邊的人常寫雨夜裡背著自己去醫院的媽媽。
黎女士看了,很是不能理解:「自行車都比走著快吧?」
直到某天深夜,孟春突然高燒。
正是一個雨夜。
黎曼給醫生打了十幾個電話。
一直無人接聽。
那晚,不到一百斤的黎女士,背著和她差不多高的孟春,一路直奔醫生住的公寓。
醫生是黎女士的朋友,住的地方離她們家走路也就十分鐘。
黎曼背著她,硬是五分鐘趕到了。
那醫生說了差不多的話:「你但凡騎個電動車,也不至於淋成這樣。」
黎曼只笑:「沒想那麼多,就給她裹了個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