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傳來低低的「噢」,躁動不安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些。
但很快又有惴惴的聲音冒出來:「寒山先生,那我聽說是要打仗了……淡河縣城這麼一個小地方,經不起幾回沖啊。」
「想來城中是沒有佛寺,是不是輕慢了神靈也不可知?」
「疫病枉死的人這麼多,應當放個焰口,可惜這時候來不及了……」
新一輪的聲音又覆蓋上來,打仗這個話頭挑起了新的問題。
寒山先生,真是要打仗啊?寒山先生,咱們守不守得住啊?
寒山先生,這個年還能不能過呀?
若是打上幾個月,春播如何是好呀?
家裡的人病還沒好利索,走路也還沒有力氣,這要是打起仗來,是要出事情的呀。
這情況有些話她能回答,有些話她得掂量掂量。
中心思想就是對,要打仗了,不知道要打多久,但是好是壞都肯定打不到過年。病沒好利索的儘量補補多曬太陽,恢復總得有個時間。
「頭疼嗎?」系統問,「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
嬴寒山長嘆一口氣,直起身向所有人暫且告假,決定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和系統吵一架。
「把所有人殺掉太麻煩了,」後巷裡沒有人,一隻白腦袋的鳥停在牆頭翹尾巴,嬴寒山找了一塊陰涼地站定,有些嘲諷地回答系統,「第五特還有可能派兵過來,不然我飛過去把他封地平了吧。」
「除了宿主不適合飛之外,沒什麼不可以的。」
沒什麼不可以的?
太不可以了。
這是一個明顯的滑坡,明顯得掰一掰能當三角尺用。
掛她身上這個系統平時人模狗樣人畜無害的,一到節骨眼上就開始給她上眼藥。
她殺那個穿得花紅柳綠的道士是正當防衛,是為死者報仇,也是保護生者。現在出去把這兩千來兵殺了是什麼?
「系統,我給你做一個比喻,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嬴寒山捏了捏自己的山根,「假設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在街上看到一個人搶劫,我去打斷他的腿,這叫見義勇為。」
「如果我懷疑街上有個人要搶劫,去打斷他的腿,這叫故意傷害。」
這不是一個概念。系統說。
「這當然是一個概念,」嬴寒山打斷它,「今天因為他們要打淡河縣,我就去把他們都殺了,明天我就可以因為覺得誰可能危害我就殺了誰,到最後百無禁忌,總歸安慰一下自己他們可能對我不利就是了。」
「滑坡到最後,我就回到天誅地滅殺生道大boss的路,回不了頭了。」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