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楊蹀站了起來,聲音驟然拔高。隨即兩個人都被震了一下,下意識往帳門前看去。那裡沒有人在偷聽,萬幸。
年輕人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他含著一股怒氣一樣瞪視著項延禮,喘息半晌又跌坐回去苦笑起來:「我早知是如此了,又何必來勸將軍。」
項延禮不接話,只是微微咳嗽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楊蹀知道他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到底還是血氣激動了起來。
他勸楊蹀走,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絕不打算走,同時也心下明了接下來的路是死路。鐵心到這個程度的人,拿什麼去勸呢?
「王令國師給將軍飲了符咒不成,」話說開,楊蹀也改了之前款款說話的語氣,含著怒破罐破摔了起來,「給我也來一碗吧,飲了就沒有這麼多思緒了。」
項真把水向他那裡推了推:「不要背後議論『那一位』,她比我們能想更加手眼通天。我並非在試你,此地已經不應當久留了。」
「將軍不背主,我何以背將軍呢。」他氣沖沖地喝了水,吐出一口濁氣,好像消了些氣。紮起了毛的水鳥一樣的書生自己順了自己的毛,又坐回原地去。
兩人默然對坐飲茶,可憐茶碗裡也沒有茶。
「王陛將如何退去,將軍心中有計量嗎?」
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楊蹀不苦勸項延禮逃,項延禮也知道眼前這人恐怕也不會離開,反而都平靜下來。
楊蹀把這幾日的軍情對項延禮說完,後者頷首。
「也只能放棄虓原了,恐怕之後還要抵禦追兵。現在不是如何退,而是何時下這個決心退。」
年輕人搖搖頭站起身來,背起手:「將軍所想必是陸路,但依我之見,何妨用船!」
「沉州軍盡傾水軍去稷褐了,此刻手中必沒有多少船隻。使王遣人至王都,走北路攜船至此接應,從水道撤離,即使他們想追,難道能變了游魚追上來?」
項延禮失笑:「說起瘋話了,遣人去王城要多久,如今東北風起,從王城調船到這裡頂風而行,又如何來得及?」
「瘋也是將軍瘋,幕僚不得不瘋。」楊蹀在屋裡徘徊著,攥拳拍在手心,「獨他沉州軍那個姓萇的軍師懂得觀星,我便不能知天文麼!」
「秋末冬初之時,天驟寒,江上大霧,常有西北風起,臧南人謂之『龍王倒濯衣』。趁著這一股西北風來時,從王城調船至此,便是順風。又有霧天,難以作戰,正是撤離的時機。」
「至於遣人去王城要多久,呵呵……『那一位』平日裡作威作福的,讓她現現神通吧。」
項延禮也站了起來,他因為剛剛的低咳而有些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不少:「是個應對辦法,我與你一道去見殿下。」
「將軍去吧,」一聽到這個楊蹀好像就失了耐心,擺擺手背過臉去,「不必提我。只是有一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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