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臉上浮現出輕微的錯愕來,但很快這表情消失了。她抬起手,好像想撫摸嬴寒山的臉頰:「不……」
「你不會死,你可以活得好好的。」
「在這裡有這麼多人,你可以隨便挑一個人的命格換上。第五特的龍氣還在這裡,你如果一定想當人間的帝王,我把他的命格換給你好不好?對你來說你只是不能修行王道而已,一點點損失,沒什麼大不了。」
嬴寒山輕輕眨了眨眼睛,她沒說話。
「我可以立誓,」國相的聲音愈發輕柔,「我只要你命格,不取你性命,也不取這裡所有人的性命。你可以仁慈地統治這個天下,想統治多久都沒關係,天上那些人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只是一個命格而已,有什麼大不了?聖子愛著你,其他人敬服你,如果今天在這裡他們都死了,你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一切就都沒了。」
「來吧,只是幾個問題而已,我保證。」
她後退兩步伸出手,輕輕點了點空氣,有另一層陣法從腳下那層上浮現出來。
「在這上面,絕不可說謊,我在此處立誓,你也在此處回答我吧。」
嬴寒山定定地看著她,慢慢向著那一層陣法走過去,周遭開始嘈雜,有流光化作的鳥兒撞進來,帶著玉成礫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嬴寒山?你聽著,你現在年紀不大道心不穩,不要信任何人的話,王道修士的事情比你想得複雜很多……退出來,交給我!」
寒山,寒山,寒山,萇濯在她腦內喃喃,不要。
「讓我去換母親,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求你,求求你……」
嬴寒山穩穩地站上了陣法,抬頭看向她。
「你何名何姓?」國相問。
「嬴寒山。」
「師出何門。」
「血淵宗殺生道。」
「師從何人。」
嬴寒山乾笑了一聲:「我不記得了,和其他人不熟,和師尊也不熟。」
她腳下的陣法亮了一下,但沒有別的反應,這不是說謊,國相有片刻停頓,似乎沒想到什麼人會連自己的師尊也記不清。
「殺生道麼,」嬴寒山背起手來,戲謔地看著她,「就是這樣的。你連這個都不了解,還想演我?」
國師沒有被她這個回答帶跑:「所愛何人?」
「天下人。」
這一次國師又停下了,她甚至學了一下嬴寒山剛剛的戲謔表情:「不是聖子?將性命相連,卻非愛侶嗎?」
「萇濯不是天下人嗎?」嬴寒山面無表情地反問,她感到腦海里傳來輕微的戰慄。
「所恨何人?」她繼續問。